第59章火中逃生
崔华凝将一包药粉撒入水罐，轻笑着：“东南军昨夜死了个参将——正好缺个顶罪的女细作。你说临渊哥哥会亲自审你呢，还是直接...”
说完后立马比画割喉手势，苏卿卿突然打翻水罐：“小桃，跑！”
药粉遇水腾起白烟，大汉们踉跄后退时，苏卿卿猛地将削尖的竹枝刺入最近那人的喉管。
崔华凝惊退撞上门框：“你竟敢...”
苏卿卿染血的手扯下崔华凝斗篷，压低声音：“告诉三皇子——他私炼的火药，还在三皇子府中地窖里等着见天日呢。今日我若出事，明天三皇子私炼火药一事便会传遍大街小巷。”
斗篷撕裂声里，一枚玄铁令牌咚然落地。正面刻着‘三皇子府’，背面却烙着东南军虎符纹样。
崔华凝脸色骤变：“你怎么会知道...”
在瞥见门口的衣角时，突然朝门外娇呼：“临渊哥哥！她竟然有三皇子的令牌！她……”
“令牌是她的，你信我么？”苏卿卿指着崔华凝看向谢临渊，平静的眸光泛着希冀。
谢临渊的目光掠过苏卿卿滴血的竹枝，指节用力捏紧衣袖，强忍着冲过去的冲动，却将目光停在崔华凝泪痕斑斑的脸上。
谢临渊将崔华凝拉住，握住她的手，淡淡地说：“凝儿自小与我青梅竹马，她的话怎会有假，我自然是信她。至于你……不过是个下人，凌风，派人看着她。择日我再好好审问。凝妹妹受惊了，今晚我亲自守着你。”
他离去时绣金衣摆扫过门槛，一枚小小的白玉瓶从袖中滚落，正好停在血泊里——那是在上京时吴嬷嬷给她送过的伤药。
小桃拾起药瓶哽咽：“世子他明明...”
苏卿卿将药瓶抛向窗外，撕下衣襟裹住伤口，目光决绝：“喂狗吧。今晚月色好，正适合...烧厨房。”
她眼底跳动着两簇幽火，映亮窗外突然出现的数十双护卫的军靴上。
——
月色如冰，泼洒在柴房外肃杀的军靴上。那枚被苏卿卿抛出的白玉瓶消失在草丛里，如同她此刻心中对谢临渊最后一丝微末的期盼，彻底湮灭。
既然他不信自己，那她就没有必要再留下了，该提醒的她已经提醒过了……
“小桃，怕吗？”苏卿卿的声音压得极低，手臂上的伤口被她用撕下的衣襟死死勒住，鲜血暂缓渗出，疼痛却尖锐地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保持绝对的清醒。
小桃脸色煞白，握着竹枝的手抖得厉害，却用力点头：“不怕！跟着姐姐！”
窗外，护卫们似乎接到了某种指令，并未立刻冲入，只是将柴房围得如铁桶一般，沉默的压力如同实质，步步紧逼。他们在等，或许是在等更好的时机，或许是在等里面的人被这压力摧垮。
苏卿卿眼底的幽火跳动着，目光迅速扫过柴房。那盏被打翻的油灯，火苗已经引燃了附近的干草，正悄无声息地蔓延，浓烟开始弥漫。
“他们不敢轻易放箭，怕伤了崔华凝‘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和我这个‘重要细作’。”
苏卿卿冷笑，心中已有了决断：“但我们不能等他们改变主意。”
她的目光锁定在柴房角落堆放的几床废旧棉被和草席上，那是之前关押她们时丢进来的。
“把那些拖过来，堵在门口和窗口下方。”苏卿卿快速下令，自己则用力将那只还剩少许灯油的破碗踢到棉被旁。
小桃虽不明所以，但毫不犹豫地执行。棉被和草席被堆叠起来，暂时挡住了门窗下方的缝隙。
此时，火势渐大，浓烟愈发呛人。窗外传来护卫首领的低喝：“里面的人听着，再不出来，就放箭了！”
就是现在！
苏卿卿猛地将燃烧的棉絮塞入棉被堆下，又奋力将旁边一个破水缸推倒，残存的水流瞬间浸湿了她们脚前的一片地面，形成一道短暂的阻隔。
“趴下！捂紧口鼻！”她低吼一声，拉着小桃紧贴潮湿的地面。
棉被、草席皆是极易燃烧之物，遇火即燃，轰然腾起的火焰瞬间吞噬了门窗入口，浓烟滚滚而出，彻底隔绝了内外的视线。
“咳咳……走水了！柴房走水了！”窗外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骚乱。救火的声音、命令声、咳嗽声杂乱传来。
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打乱了护卫们的阵脚，他们首要的任务变成了防止火势蔓延，阵型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混乱。
“小桃，走！”苏卿卿看准时机，拉起小桃，并非冲向门口或窗口，而是扑向柴房最里面那堆看似最厚重的柴垛之后。那里，有一个她早已留意到的狭窄狗洞，通向柴房后一片荒废的院落！
钻出狗洞的瞬间，冰冷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身后是冲天的火光和喧嚣的人声，映得这片荒院忽明忽暗。
“卿卿姐……”小桃惊魂未定。
“别出声，跟我走！”苏卿卿没有丝毫停顿，拉着小桃沿着阴影疾行。她专挑僻静小路，利用树木、假山和日益浓重的夜色作为掩护。
一路上，她们险些与几波闻讯赶来的救火仆役撞上，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
而此刻，主院方向。
谢临渊坐在廊下，望着柴房方向冲天的火光，俊美的面容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晦暗不明，看不出丝毫情绪。崔华凝依偎在他身旁，抓着他的衣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惧与担忧。
“临渊哥哥，好大的火……她、她会不会……”
谢临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听不出波澜：“自作孽，不可活。凌风已经带人去救了，但愿能留住活口审问。”
他顿了顿，声音微沉：“只是可惜了那枚令牌，若真烧毁了，倒死无对证了。”
崔华凝闻言，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得意，嘴上却道：“都是凝儿不好，若不是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她也不会狗急跳墙……”
“与你无关。”谢临渊打断她，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身旁的心腹凌风。
凌风微不可查地颔首，悄然退入阴影之中。
谢临渊揽着崔华凝的肩膀：“这里烟大，我先送你回房休息。今晚府中不太平，我加派人手守着你。”
他语气温和，眼神却深邃如寒潭，望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