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让他们放松警惕
“临渊哥哥还在忙？”她笑意盈盈，“我让厨房炖了冰糖雪蛤，最是滋补润肺，想着你定是又熬夜办公，特地送来。”
谢临渊侧身相迎，面带恰到好处的惊喜：“凝妹妹有心了。这么晚还不休息？”
“最近行馆中无事，我闲着也是闲着。”崔华凝将汤盅放在案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桌上文书，“临渊哥哥在看漕运图？可是有线索了？”
谢临渊叹气，示意她坐下：“要是有线索就好了，如今这漕运账目平整，运输路线也井然有序，那个小吏的死因着实难查，也许只是一起普通的纠纷案吧。”
崔华凝蹙眉，一副忧心模样：“我来之前，父亲也为江南这事操碎了心。那拐卖人口案震惊朝野，一日之内朝堂动荡，大家都战战兢兢，生怕牵连到自己。如今又涉及漕运，还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吃不下，睡不着了。”
谢临渊打开汤盅，香气四溢：“好手艺。代我谢谢厨房的师傅。”
“是我亲手炖的。”崔华凝低头，面泛红晕，“临渊哥哥喜欢就好。”
“没想到凝妹妹还有这般手艺。”谢临渊尝了一口，赞不绝口，随即似是不经意地将一份文书往桌边推了推，那上面赫然写着“漕运案密查”几个字。
崔华凝目光微闪，很快又恢复如常：“临渊哥哥，我虽不懂查案，但也知道漕运必经各道关口，皆有记录在册。若有夹杂私货，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
谢临渊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那份“密件”：“除非...有高层官员涉案，利用职权抹去了记录。”
崔华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很快掩饰过去：“这...这未免太骇人听闻了。漕运司官员都是经过严格选拔的，父亲常说他们...”
“凝妹妹心地纯善，不知人心险恶。”谢临渊打断她，语气沉重，“我已掌握一些证据，指向漕运司内部高层。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崔华凝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谢临渊摇头：“事关重大，不便多说。不过我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他故意将那份假密件往书堆里塞了塞，却仍露出一角。
崔华凝识趣地不再多问，转而聊起家常：“说起来，听说最近平江府新任知府就要到任了，临渊哥哥可要摆宴相迎？”
“虽说我暂代知府职权，但诸多杂事，确实让我无法分身，若平江知府能早日到任，我也能准专心查案。”
谢临渊微笑：“说起来，我听说凝妹妹自小便跟着崔夫人参加各种宴席，这接风宴不如就交给华凝？”
崔华凝嫣然一笑：“那华凝就不推脱了，一定让临渊哥哥满意。”
“好。”
二人又闲谈片刻，崔华凝方才告辞。
送走崔华凝后，谢临渊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走到窗边，望着崔华凝远去的身影，眼神复杂。
“果然来了。”凌风从暗处走出，低声道。
谢临渊点头：“她刚才的目光三次扫过那份假密件，显然是为它而来。”
“少主英明。只是...您为何故意透露调查方向？”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谢临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让她和背后的人相信，我们已误入歧途。这样他们才会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凌风恍然：“所以那份假情报...”
“暗示我们怀疑漕运副使张大人涉嫌此案。”
谢临渊道：“而实际上，我们已经将证据送往上京。”
“上京那边可有消息？”
“现在还不好说。”追风停顿了一瞬，继续道：“最近，郡主和萧公子刚到上京，据说他们经历了几番刺杀，幸好影三他们人手足，我们的人也在暗处跟着，这才没有出事。”
谢临渊眼神深邃，“他当真是丧心病狂，竟然敢对衡阳和子衿出手，看来姨母和圣上不会放过他了。”
他走到案前，取出暗格中的真密件：“这几日还查出漕运三十万石粮食运向朔西，朔西军若得这批粮食，如虎添翼，朔西必成大患。”
“那我们何时回上京？”
“不急。”谢临渊凝视烛火，“我留在江南让他们继续放松警惕，太子那边才好行动，盯紧东南军和崔华凝，特别是崔华凝与外界的一切联络。”
“是。”凌风领命，又道，“苏娘子那边...伤势好转，但今日小桃街市听闻您与崔娘子的传闻，回去后苏娘子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谢临渊手中笔微微一顿，墨点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
“她...可好？”
“身体无大碍，只是心情似乎欠佳。雪娘子说这是伤后常有的情绪波动，需好生调养。”
谢临渊沉默片刻，道：“吩咐追风，备些补品，送去槐花巷，让他继续待在那边，不必回来，以免暴露。”
凌风嘴角微扬：“属下明白。”
夜深人静，谢临渊独坐书房，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案上摊开着平江城防图和漕运路线图，密密麻麻的标注显示出局势的复杂。
他想起苏卿卿受伤那日的场景，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那日换上的满是决绝。
谢临渊揉揉眉心，试图集中精力在公务上，但思绪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槐花巷。
他取出一个精致木盒，里面是一支白玉簪，简洁素雅，与苏卿卿的气质十分相配。
如今，这簪子怕是再也送不出手了。
谢临渊轻叹一声，将木盒放回原处。棋局已布，他必须继续演下去，即使会伤她的心。
槐花巷中的苏卿卿似有感应，趁着夜色站在院中望着飘落的桂花，暗自出神。
小桃端着药膳出来，见状急忙放下托盘，拿起一件外套给苏卿卿披上：“卿卿姐，怎么不多穿件衣服，这样会着凉的。”
苏卿卿笑了笑：“整天躺着，骨头都要软了，出来活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