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染血的王座

谷存生明白了为什么林蔷说‘城堡’曾经带来了希望，却也是罪恶的根源。

曾经的游魂界人口稀少，所有人都在为找不到食魂兽而发愁，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在所有游魂者的心头，无数从雪山跳下来，抱着残躯苟活，无数人在现实和虚幻交界的梦中死去，那是游魂界的史前文明。

直到有一个人，安提斯泰尼，他是克里特文明时期的一位青铜匠，一生平凡的老光棍，意外死亡后成为了游魂者。

他偶然间得到了一件圣物，那是里面有着名为‘天工’的能力，可以打造出有特殊属性的物品。

他举起一颗小小的，发散透明紫色光芒的珠子。

此刻，人类第一次举起了时间的重量。

从此游魂者的新时代来临，人们将安提斯泰尼开启的时代称之为黄金时代。

原本安提斯泰尼打造一颗珠子的费用，只是十里抽一，每十年的寿命他只抽取一年。

他打造出来的珠子稀里哗啦的流淌，那是一条紫色的，时间的长河。

纵然速度之快，但是游魂者的数量也太多了，无论造多少珠子似乎都不够，大家追求更多寿命，能够使用“交换”获取更多的力量。

但从道理上讲，他造福了整个游魂界的游魂者，人们推举他为王，成立了“城堡”，歌颂他的威名。

他还收养了长子爱德华，从此他连家人也有了。

他白天花费十几个小时来制造紫色的珠子，直到天黑以后才能稍作安歇。

“您究竟是‘城堡’之王还是打铁匠？”爱德华有一天问他。

“可……外面的人需要我。”

“他们是需要你，但是我更爱您，父亲。您一天这么累，我看不如改一改，每十年您抽取九年，这样那群贪得无厌的人就不会来叨扰您了。”

“这……合适么？”

“当然合适了，您是城堡之王，您应当享受。”

就这样，黄金时代结束。青铜时代开启。游魂者们又奔波了起来，为他们岌岌可危的生命而苟延残喘。

人们不再崇敬安提斯泰尼，因为他收费昂贵。

当人道变成了剥削，光明也就变成了罪恶。

……

谷存生累得浑身乏力。但是他躺下也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蒋院长的死亡还让他心有余悸。人就是这样，白天晴朗的时候任何苦难都打不倒它，直到夜幕升起，愧疚如鬼魂一般涌上心头。

他掉进梦境的样子很轻，像一片羽毛。

他在梦里悬浮在空中，像是鱼在海里面游。他的四周一片黑暗，只在前方有一处亮点。

他慢慢的向那处亮点靠近，发现那是一处高台，高台之上有一张漆黑的王座，王座上有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留着长发，被两柄利剑贯穿胸口，剑尖刺入了王座的背靠。

王座在此刻多像一座墓碑。

他原本穿了一件洁白的长袍，伤口处溅了一大片黑色的污渍，那是鲜血凝固的颜色。此刻的画面如一幅阴郁的油画。

谷存生打量着那个孩子。突然他面目狰狞惊恐。

这个孩子的脸……和自己一样。

童年的自己被钉在了王座上！

“你来了么？”

王座上的孩子睁开双眼，嘴角流淌出鲜血。

“你……你是谁？”

“我就是你。”他笑了，天真无邪，像一朵洁白的小花。

“不……你一定是什么鬼魂，见鬼，自从当了这劳什子的游魂者每天都遇到这些烂事。”

小孩的目光稚嫩，清澈，充满童真。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愿意代替我被钉在这里么？”

“我……我不愿意。”

“你愿意投身地狱，从尸山血海中找到她的亡灵么？”

“谁……的亡灵？”

“你愿意说出一万个谎言，欺骗神明，最后把他挫骨扬灰吗？”

“我不愿意，该死，你别用我那张脸说这么奇怪的话啊！”

“不，你愿意。”他无声的笑了笑，“你最终都会愿意的，因为我就是你，那名为‘因果’的力量，会让这一切都沉入深渊。”

“你怎么知道我拥有‘因果’！”谷存生大惊失色，这个秘密他连林蔷都没有告诉。

“你的‘因果’太过弱小了，现在的你不过就是一个拿着利剑穿梭于市井的儿童。”

他的语气冰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谷存生发现自己一直被这个小孩掌握着话语的主动权，自己竟然被一个孩子的威压压的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