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
求助
刘情觉得自己好像被撕成千万碎片又重新被缝合拼凑起来,从骨到皮无一处不痛,五脏六腑也移形错位、叫他恶心不已,他趴在床边呕了半天才好了些,挣扎着爬起来扒拉过摆在床边的茶壶,幸好壶里还有点水,倒进杯里能照一照他狼狈的脸。
他脸颊青肿、额角紫红、口唇破损,一双多情目红殷殷失了水、干枯衰败。刘情看着水中枯荷,自嘲一笑,本就是贱命一条、如今也没什么区别,还救了自己爱人的妹妹,也很划算了。只是周文谦实在不好应付,不知道经过此事他和郑重的未来还能不能实现……
不过自己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刘情从小受挫、绝望惯了,竟也锻炼出韧性,自己安慰自己一会、心情平静不少。他又想到香兰如果被送回县衙、如果跟郑重提起自己在罴园的事、郑重怕会一怒冲冠,可罴园是彻底属于周文谦的地方,郑重如果硬闯、后果严重。
刘情不禁担心起来,撑着身子想要看看周围的情况、一不小心扫掉了茶壶,外间的人听到声响立刻进来查看:“情哥,你醒了?你怎么样!”
刘情擡眼一看,还是林子和阿九。
“怎么、怎么是你们两个?”刘情仔细看了看周边,难怪这么熟,原来自己在王府。
“我不是在罴园么?怎么回来了?”
“王爷叫我把你送回来养伤……”阿九看刘情这样,心疼得很,“都好几次了,每次都是因为那个郑重,真是个扫把星!”
林子也道:“早就说离他远点,我看郑大人跟我们王府八字不合,遇见他就要倒霉!”
刘情无奈:“若不是王爷有错在先、郑大人也不会和王府有什么牵扯,何况我变成这样也不是郑大人的错,你们也太不讲道理……”
两人当然知道刘情是被周文谦害成这样,但周文谦是他们的主人、甚至可以要他们的性命,郑重明知如此还非来招惹,难道不该怪?
林子倒了水喂给刘情:“总而言之,这几天你就好好歇歇吧,王爷和郑大人什么的都别想了。”
“王爷还在罴园?”
“对,应该暂时不会回来。”
刘情有些奇怪,不过他并不想见周文谦、恨不得叫他永远别回来,于是转而问:“那郑大人的妹妹呢?”
阿九答:“她没事,王爷把她放了,我亲自给她送回县衙的。”
刘情抿了抿唇,有些紧张:“她回去后说什么了么?”
“她都被吓傻了,能说什么,就说叫郑大人去救你……”
林子狠狠踢了阿九一脚,阿九忙闭上嘴巴。
刘情忙问:“那郑大人呢?他去罴园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阿九看向林子,林子答:“哦,郑大人去过罴园,但王爷不是将你送回来养伤了么,他见你没在就走了。”
阿九也附和:“对、对,是这样的!”
刘情眯起眼睛:“林子一直在王府,那郑大人去和离开罴园、都是阿九看到的?”
阿九点头:“对对,情哥你不用担心!”
刘情沉了脸:“你听命把我送回王府,又怎么看到后来罴园发生的事?”
“我、我,我先遇见郑大人然后送的你……”
“那郑大人没交代你什么话?他现在在哪,回县衙了?阿九,你说实话,我一去县衙见他、不还是什么都会知道么?你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安心养伤啊!”
林子要开口帮忙解释被刘情横了一眼,阿九只好道:“告诉你你更不能安心了……郑大人没回县衙,县衙的人正四处找他呢。”
刘情瞪大了眼睛,倚着床柱伸手抓住阿九:“没回县衙?他被扣在罴园了?”
“我、我不知道……王爷交代,郑重昨晚就离开罴园了,后来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周文谦交代?看来郑重真被扣在了罴园。
刘情眉头紧锁,当即要起身:“帮我拿衣服来,我要去见总管。”
林子忙将他按住:“你去见总管也没用,总管今早就去罴园了、现在都没回来,郑重也依然没有消息。王府里的事交给了岳英,罴园听说只能进不能出。”
周德贵一向有分寸、周文谦对他也颇为尊重,他决不会任由周文谦胡乱扣押朝廷命官。可郑重还没有消息,难道真的出了事?
刘情攥住阿九的手:“阿九、你老实告诉我,你昨天在罴园遇见郑大人了么?他究竟怎么样了、还活着么?”
阿九叹了口气,把昨天送香兰回县衙后的事粗粗讲了一遍:“我怕被郑大人牵连、没和他一起走,等我回到罴园就听下人说郑大人翻墙闯了进去……过了有半个多时辰吧,王爷叫我把你送回来,又听到他交代大家说郑大人已经走了……”
林子看刘情忧虑,安慰道:“郑大人毕竟是县官、王爷总不会真要了他的命,应该就是把他关起来、吓唬吓唬,过两天就放出来了!”
擅自关押朝廷命官哪是这么容易揭过的事?况要只是如此,周德贵去了罴园就该将人放了,又何必管控罴园?
刘情心里不安得紧,思虑再三,想起一个人:“阿九,你从别处找辆马车,送我去个地方。”
林子急道:“你现在这样还能去哪?王爷的宽容和宠爱也是有极限的,他先前说不打你、后来不还是动手了么!你还去求他,说不定郑大人死得更快!再说郑大人未必就在罴园,万一真走了呢!要不这样,明天我先去县衙打听打听,如果还没消息、再想办法!”
刘情当然等不及,可以他如今的身体自己确实难以行动,阿九林子态度坚决、他也只好再等上一天。
又过了一日,郑重还没消息,县衙王崖和张松等人不敢强闯罴园,只能在忠义县周围搜索,什么都没找到。刘情不肯再等,叫阿九驾车将他载到清水县外鱼儿村外、自己拄着拐走进村里--现在能救郑重的,只有卢陵秋了。
刘情并不知道卢陵秋在哪,好在村庄不大、他走了没一会就有人前来将他带入一户农庄,卢陵秋正在那里。
卢陵秋见到满脸伤痕的刘情很是意外:“怎么是你?你的脸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来?郑重叫你来的?”
刘情望着卢陵秋跪了下来:“不是郑大人叫我来的、但我是为他来的。卢大人,郑大人可能被王爷扣在罴园,求您救救他吧!”
卢陵秋眉毛一扬、有些意外却并不震惊:“怎么回事,你快细细说来。”
周文谦强抢香兰几乎传遍忠义县、刘情没必要替他隐瞒,干脆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卢陵秋听完仍是镇定泰然模样,捋了捋微微皱起的衣袍,淡然道:“哦,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