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推动改良
第347章推动改良
王璇的府邸书房,
王璇正在屋中度步,上官秋闲坐一旁,静静地看着丁谓,却不想丁谓会说出这话,二人禁不住愕然诧异。王璇何等人物,自不必说,上官秋早从凉州任上回归,如今已是枢府都承旨,老辣的人物。
这些年来,王旦的过世,是朝廷失去顶梁柱,王钦若的上位,使朝政为之黯然。
王璇的上位,高调成为参知政事,虽是刘娥的支持,却又赵恒制衡意味。
王璇引丁谓为援,稳稳守住权柄,稳步推行新政。
由于二人身居参知政事,相互间还算是较为默契,使都堂的权威不断加强,宰相的权力,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要不是王邵还有一些心思,王璇把内朝几乎架空了。丁谓主持的枢密院,自然沦落到一个纯粹的执行机构,反而兵部的权力日渐增强,除了他还能参与军国政务外,其他副使几乎形同虚设,自然引起一些不满,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王璇稍带歉意地道:“丁大人为天子内臣之首,岂能不予军国重事,谁人不知大人对国计民生,向来是行家里手。”
王曾并不认为王璇的解释有什么作用,但他还是帮衬了一句道:“丁大人,你我三人共研天下大事,何分东西二府!”
丁谓脸上不经意地一笑,他说出带有怨气的话并非无疑,而是在王璇与王曾二人面前拿拿架子。
这些年来,他执掌的枢密院纵然是权柄日益缩小,但这也是一个过程,在他心目中,枢密院并非所愿,都事堂才是根本。何况,王璇一直在消弱枢密院权力,加强兵部。
随着老一代大臣不断凋零,张齐贤、向敏忠、王旦的相继去世,寇准无法回到中枢,游离于核心权力之外。
军国重事由他们三人先行商议,或可说,先三省归一,后削弱枢密院权力,以达到减轻皇室对外朝控制,进一步增强外朝宰执权力的目的,并非针对于枢密院几位执政。
“子正忧郁甚是,时下民间工商发展迅猛,一些奸商毫无节制地操控民生经济,以谋取钱财,朝廷却无力进行约束,再这样下去势必引起动荡,最终或许会导致朝廷威仪受到损害。”
王璇听的暗自感叹,丁谓身为枢密使,并不曾接触朝廷经济方面事务,他却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目前存在的危机,不能不说他在枢密使任上是本末倒置。
“那以丁大人之见,如之奈何?”王曾亦是行家里手,有感而发,他对丁谓的内政之才颇为看重。
“看是千头万绪,实际上并不难解决,尤其是当此苗头初现之际.。”丁谓欲言又止,大大地卖了个关子。
王璇心中一动,急促地问道:“愿大人赐教。”
“不敢、不敢,子正太谦让了!”丁谓舒畅地捻须笑道:“其实治病良方都在子正大作之中,我也是偶尔拜读,方才稍有体会。”
“哦。”王璇愕然地看着丁谓那张意味深长地脸,立即想到自己多年来书写的‘政治经济学’,还有另外几部为实行由银本位到金本位过度,而出的关于经济方面的书。这些书里几乎把他记忆中所有学到的经济学知识都罗列出来,或可说是几步合二为一的经济学基础,用于子午书院教学。
以丁谓等人的天资,在很多新事物的启发下,能够把书中教条式的定律进一步延伸也是意料之中。
他有些自愧,自己仍然固步自封,一直沉迷于说教,并没有专心把学问细细研究,人家却有慧目,有些尴尬地道:“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丁谓目光显的有点兴奋,但他脸色却一本正经地道:“记的子正大作中提到经济危机和通货膨胀的条目,无一不是说需大于供,我细观市面上的苗头,发觉朝廷经济的确是按照子正所述方向发展,与其说需大于供,不如说工商发展极不平衡,造成上层供不应求,而真正关乎国计民生的却是需大于供,以至于奢侈品饱和、日用品却奇缺,造成铜钱不断贬值。”
王璇心下感叹不已,他何尝不是意识到这一点,不过他意识的晚了一些,许多年来他沉迷于鼓励发明创作一些新奇物品,并颇不急耐地把科技成果转化为生产力,变成商品流传于市面。
独独忘记对该成果进行社会可承受的评估,关于军事方面的倒还无所谓,但民用方面的确对朝野的风气与购买力产生了重大负面影响,有些时候在社会结构、人群收入、社会思想还未曾达到一定层次的时候,先进的东西贸然投入并不是一件好事,只能引发整个社会经济的畸形发展。
他已经明显意识到,一场经济危机的苗头已经初现端倪,这是一场被动性经济危机的前兆。
而且,由于他沉迷于形势一片大好的景象中,对他登上执政大位后,着重于发展,对经济规划没有进行认真的制度化,随着商品不断丰富而大量发行,供大于求的局面已形成,被动性经济危机条件的逐渐形成。
这种情形显然是可怕的,一旦被动型经济危机爆发,就很难被控制住,整个社会将引发经济动荡,而且很难再回升到危机前的水平,结果就是大宋财政面临彻底崩溃的危机,他多年的努力成果很可能受到重创。
提前发行纸钞,无异于饮鸩止渴,必然要得到大量的金银与农产品的输入,只能引发两种法可能。
最好的一种是朝廷加紧战备,并向西域或是东南侵略,从而达到经济掠夺补偿国内损失的目的,也就是毫不掩饰的血淋淋殖民征伐,这是他一直竭力避免的。
毕竟丹青史书无情。最坏的一种也是他最怕的,那就是在一场大的经济动荡之后,社会经济受到长时间的摧残,中下层百姓的生活水平下降,社会产生不断的动荡,引起思想上的激变,当不得不暂时推到铜本位之上后,他的政治资本将受到致命重创,很有可能受到保守势力的反扑,自己的各项改良将不得不终止。
当然,也可以对契丹发动战争,以军备刺激经济,从新回到良性发展轨道。
但是,契丹岂能是好打的!
?“丁大人说的是,只是不知有何良策化解?”兹事体大,王璇不能不低下头向丁谓问策。
?王曾用他那饶有意味地的目光,扫过王璇溢出一抹焦虑的面庞,嘴角挂上一味令人琢磨不定的笑意。
丁谓正色道:“子正著书,岂能又与我问策?”
王璇脸色赫然,丁谓这句或许是平常反问的话,却更加勾起他深深地愧疚,无论怎么说都是他所犯下的失误。
?丁谓似乎不愿王璇再过于难堪,话音一转,朗声道:“子正讲危机之后,往往随即而来的就是经济大面积的崩溃,商贾们或有眼光囤积居奇,贪图一时之利,或精明非常,购入专利大量生产牟利,但并不表明他们所有人,都有跟随市场发展的能力。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不可能从市场上赢得他们所期望的长久利益,反而会输的很惨。”
“大人之意.”王璇愕然望着丁谓那端正的脸面,忽然间有点明白丁谓想说什么,他不由地产生自愧弗如的感觉,更有隐隐的危机感。今天,丁谓寥寥数语,可见其对邦国经济用心之深,对关于经济学通俗读本的研究,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
他不能不对丁谓刮目相看的同时,慎重考虑他的话,当下谨慎地道:“利用太仓金银储备进行调控,增加金银的储备数量。同时,提前发行小面额纸钞,保持宝钞与金银之间的兑现,把被动经济危机转化成,由朝廷控制的主动性经济危机,通过朝廷控制的市场,利用增减部分商品或是由常平抛售的方式淘汰一批工场、商家.。”?
?“好毒啊!”王曾眯着眼睛,捻须斜看丁谓,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句。
丁谓哪里知道王曾在想什么,他见王璇对他未尽之意瞬间体察,并不以为意,能够东西这些很大程度是王璇提醒,对方要是无法领悟那才是怪事。
当下,笑眯眯地道:“虽然仅仅是苗头,但要是化解被动为主动,没有良才的确不行啊!”
王璇对丁谓的提醒深以为然,整个社会的经济,已经出现畸形发展的苗头,虽未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但毕竟是多年的积垢,要想矫正过来的确是不容易。
没有可以依赖的物资资本和优秀的经济人才,恐怕会越搞越糟,导致更大的危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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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就目前而言,以金银等硬通货币与常平粮仓的存放,对于平息危机还是有相当的把握的,毕竟国家几年来没有大的战事,对河西的蚕食,对西域的渗透,不仅没有拖垮财政,反而因事前的策略得当,灵夏归附后没有发生党项人大的暴动,归义军终于彻底成为朝廷军州,不可能对边地形成巨大的军事负担。
契丹也正是积蓄力量阶段,没有对宋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意向。所以,朝廷在多年外部相对稳定,内部风调雨顺的良好发展期中,还没有走到被迫发行纸币,解决财政困难的地步、
经济扭曲毕竟没有超出金银控制的范围。物质的保障紧紧是解决问题的前提,有充分利用物质,合理地把问题扭转才是关键,就目前而言,朝廷上下在王璇理想中的金融运作人才太少了,有相当社会经验的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