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扫荡

第320章扫荡

张浦稍稍迟疑之后，认可了李大信的建议，毕竟决定几百名党项军命运的事情他不能完全做主，他点了点头道：“太尉要善加安抚，千万不要让城外军卒闹出事端。”“左都押牙放心。”李大信对于安抚军卒充满了信心，毕竟他领兵数十年。

张浦放心地下了城楼，跨上战马一路向王宫而来，由于是战时、他又是负责军务的国相，所以可以不等通报直接面见李德明。

当李德明听到张浦诉说整个战事的缘由和分析之后，也没有了主意，他愣了半天才茫然道：“如何是好？”

张浦眼看李德明没有主意，他只好说道：“如今只能把这些军卒接进城来，总不能任由他们留在城外不闻不问吧。”

“那岂不是让王璇阴谋得逞？”李德明毕竟是一国之主，考虑事情首先的着眼点就是国事上，张浦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一但宋军的目的通过这群败军达到，灵州自然会不战自乱。

“大王，这些人总不能不收拢吧！如此只能让全军将士心寒。”张浦叹了口气，道：“宋军已在城外喊出了他们的目的，如今只能把他们放到城中，严密控制一夜，明日一早把这些人集中到外围据点，派得力人手做监军，如此一来可保无事。”

李德明想了一想后，明白了张浦话语之后的意思，他微微颔首道：“这些人原本就是投降之人、死不足惜，那就在清风寨外甚至一道防御营寨，让这些人去守御。”

“大王明断。”张浦轻轻叹了口气，但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毕竟几百人的嘴是很难防的。

却说，江别鹤把大军撤回来后，直接回归外围，参加对灵州外围堡寨的战斗，今天的事完成的不错，尽管杀戮太重，但毕竟割了李继冲的脑袋，给予党项守军几记重拳打击，相信灵武城内必会军心不稳，宋军的任务是在外围，不断给予灵州巨大的压力。

时间，计算的相当精确，定难五州党项守军，丧失主动进攻能力后。杨延昭留部分兵马牵制，亲率马步军四万余直驱灵州，在北面对灵州外围实施打击。

第二天，几百名党项军将士，被安置到了清风寨前方的简易营地。同时，段守伦的部队在高继忠的配合下，对清风寨展开又一轮大举进攻。

宋军对清风寨投入进攻兵力，不能不说不多，攻势不能不说不猛烈。战斗仅仅打了一个时辰，就把几百名党项军全部消灭，一些党项军卒在战斗打响后，就再次投向宋军，可惜宋军根本不再给他们机会。

清风寨前方防御阵地，没有一个党项军卒活了下来，用宋军喊给寨子中的话说，不接受第二次投降。

这群被屠杀的党项军是前天江别鹤放去的，宋军的说法牵强附会，但强者永远有道理，弱者只能被迫地接受，甚至情不自禁地相信强者发出的声音。

段守伦相信自己的实力，这个并不算大的小堡垒，根本挡不住他前进的步伐。

但是他没有进行全面强攻，而是组织弓弩部队，对寨子进行压制，用轻型抛石机和巨大的床子弩，对寨墙进行破坏，清风寨仅仅是灵州的前卫据点，坚固程度远不能和州城相比，根本经受不起长时间的砲石打击。

清风寨的战斗进行了三天两夜，段守伦的消耗战术，终于起了作用，清风寨的正面寨墙被砲石和床子弩轰击的支离破碎，很多地方已经塌方了，宋军沿着塌方的地段对寨子发动冲锋。为了减少伤亡，段守伦和高继忠二人用天武重装兵为核心，一名重步兵配两到五名步跋子，对突破口进行冲击，两翼弓弩手掩护步军部队的冲锋。

寨子内的人毫不怀疑这是最后时刻，丧失战斗意志的人早早地投降了，拼死抵抗的人仍在顽强地抗击。

宋军对突破口的进攻伤亡很大，战斗也十分激烈，根本不是在搏斗而是人群之间的相互挤压，个人根本没有力量决定自己的进退，只能任由强大的推力把自己拥到对方的前面，直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徒然倒底被别人践踏而死。

战斗凭借的是实力，寨子内的党项军不过千余人，根本不可能长时间的堵住宋军的突破。

随着时间的流逝，党项军逐渐顶不住了，宋军一步步向前拥挤，党项军在被涌进了寨内一下子散开了，他们再也坚持不住。

他们被冲进寨子内的宋军彻底冲散，只能为了自己活命拼死抵抗，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谁都明白不会再有俘虏，也没有人愿意要俘虏，要么冲出去要么尽可能地杀死一个敌人。

随着郎先率部队杀进来之后，程秀率领他的弓箭部队，也开始抢占寨墙，利用寨墙不断剿杀残余党项军。

“给我杀，把他们统统杀死。”郎先不知杀了多少人，他的铁甲上尽是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反正只要见到敌人就杀。

程秀的弓箭手们在寨墙上，一面射杀墙上残余的党项士卒，一面对郎先部队前方的党项士卒进攻狙杀，这些弓箭手经过实战的锻炼，造就了出色的箭术，他们每一支利箭，几乎都能要了一个党项军的命。

到了黄昏的时候，整个清风寨完全落到宋军手中，完全出乎李德明的意料之外，他们在设置清风寨的时候计算粮草、兵力，寨子能够坚持半个月之上，真没想到一天的功夫就完蛋了。

接近两千党项军被杀，大批粮草、军械落入宋军手中，灵州外围防御圈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正当宋军占据清风寨，取得了对灵州城进攻的据点，但意外地引起了宋军高层的一场争论，原来就谁担负主攻、谁担负助攻，杨延昭、曹玮、秦翰甚至张亢之间发生了很大的分歧。

“各位，灵州光复在即，任何一军登城都是大宋收复西北失地的壮举，朝廷兵马何分彼此。”从一大早，王璇就满耳朵充斥着殿前司和陕西禁军、河朔禁军之分的话，让他始料不及，真不知如何是好。

完全没有说服力，曹玮、杨延昭等人压根就不服气，令王璇甚至上官秋甚是无奈。

老套套了，自禁军不断扩编，随着战场的变化形成了禁军中的分化，再加上禁军大将的出身不同，他们对自己长期担负军职的部队，形成极强的荣誉感和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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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事情，内心深入总是首先考虑本军，再说从个人利益出发，谁不想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局势下，成就自己的功业。

曹玮考虑用陕西禁军担负对灵州的主攻，杨延昭是要河朔禁军担负主攻，张亢和秦翰两人自然想让殿前司兵马担负主攻。

尽管秦翰在陕西好几年了，也创下了不少功绩，但他毕竟是不能等同于将帅的内侍。在关系上，还是倾向于皇家卫率，殿前司多一些。

几位主要将帅的想法和矛盾固然激烈，但这些毕竟代表着很大一批中等将校的主张，王璇不敢忽视。

“此战本就在陕西辖区，灵州亦是陕西路州郡，再说出战兵马多是陕西禁军，所以对灵州的主攻应该由西军承担。”曹玮的话非常势利，但也非常直白。

王璇并不认同曹玮的观点，他承认陕西禁军动用兵力占居总兵力的六七层，陕西禁军在战场上打的也非常出色，但从大局上讲禁军都是天子卫队，大家共同参与对叛逆的围剿，当各军云集灵州之后，还分什么彼此。只不过战争尤其是攻城战不同于打群架，绝不能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一窝蜂上去，面对坚固的城防，部队一定要合理地分工，主攻、主攻、预备队、警戒部队，辎重部队一应分明，要不然很难形成强有力的合力，攻城必然陷入旷长日久的消耗战，最终让宋军也流尽了鲜血，增加整个战局的变数。

“自李继迁叛乱以来，朝廷不胜其烦，今天子派遣殿前司禁军出战，就是为了以天子卫率执叛人首领，攻城若不用殿前司诸军，那天子威仪何在？怎好向殿前司，侍卫马步军诸公交代。秦大官是宫中旧人，必然能体察天子用意。”张亢在官场上的能耐炉火纯青，他在把天子抬出来，又把秦翰逼上了梁山，两人之力总比一人之力强的多。

秦翰亦是颇为尴尬，他虽希望殿前司建功立业，但毕竟在陕西有了年头，对西军多少有很浓重的感情，表情更对西军强悍的战斗力深为嘉许。

尽管他身为内侍省都知，但还是犹豫殿前司出战部队不过三万人而已，除去一部分马军部队，能够参与攻城的不过万人，让殿前司作为主攻，甚至不如河朔禁军为主攻有说服力。

张亢把天子抬了出来，明显把他逼到了墙角上，身为天子的奴臣，他绝对不能反驳张亢的言论，但军事上的清醒认识，又使他不能决断，一时间陷入了为难，不由地暗骂张亢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