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军中之争
第281章军中之争
次日，却闹出了一件龌蹉事，令王璇极为恼火。当他正在喝茶，贾边匆匆进来，开口便道：“大人好雅致，下官都急的冒火。”
“出了什么事了？”王璇心中一紧，如今贾边已是判凉州马监，主管整个西凉地区战马。
贾边处理不好的事，绝不简单。整个凉州除了他，让禁军将校、马贩子最巴结的，便是贾边了。
连上官秋也吃味不已，连说贾子界因祸得福，马倌做的比知州还要吃香，禁军将校的殷勤，马贩子的孝敬孝敬，比供神佛还要恭敬。
不过，近三年来，贾边没让他失望，把西凉马政处理的井井有条、看各监的马匹不断增多，真是令他感到欣慰。
“广锐军和蕃落军争抢战马配额，闹的不可开交，差点动刀子。”贾边非常气愤，道：“这群军汉太过份了，眼中还有没有朝廷法度。”
“这还了得。”王璇大为惊怒，凉州大军除了强悍，还号称拧成一团。这下倒好，仗还没有打，竟先窝里闹，传出去老脸都丢尽了，他岂不惊怒交集。
“蕃落军与各军原就不对乎，一上来就几百号子上，连军一级的将校都参与其中，不然寻常吏士，岂敢张狂。”贾边无可奈何地苦笑道。
“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王璇一脸愕然。
“难怪，就在午后发生，下官为了避免扩大，劝说两边暂时离去，以免影响军心。”贾边倒是说了句老实话。
“贾大人说说，倒底怎么回事。”
在贾边的细细诉说下，王璇算明白了。
原来，广锐军这刺头惹事，他们历经大战，战果辉煌，自然养成了骄横跋扈。契丹也大宋第一强敌，广锐军将士长期和契丹作战，相比西军，从心底高出一等。
其它禁军还好说点，毕竟人家也是精锐，多少给点面子。
蕃落军不同，本军由边地羌蕃有马者组成，广锐军是客军驻泊，对羌蕃一向不待见。从蕃落军升禁军那天起，就被广锐第二军看不上眼，平时公然称之‘羌蕃杂厢’，两军矛盾非常尖锐，例行分配战马。成为往积聚矛盾爆发的引子。
虽说蕃落军将士的战马，大多是自己私马，朝廷每月供给钱粮谷物，饲养战马，但战马总有死伤，便需要官府提供部分马匹。
上个月有三千匹战马供应，却又不能单供番落军，其他各部也急需战马，这就引出了爆发事端的导火索。
两个冤家对头同时去领马，各不相让之下，终于引发了险些酿成刀兵相向的械斗。
“太过份了，还没和党项开展，自个先干起来了。”王璇非常愤怒，两军规模很大，万一有事影响甚大。
日后上战场，又怎能真心实意地配合？要知陕西战场环境与河北不同。在河北大平原上，面对契丹马队，不能不相互依存，聚在一起相互协同。但在山丘林立、沟壑遍布的西北，各军甚至各军之间都被分割，一支部队的生存，完全在于相邻部队能否真心实意、毫无保留地去支援。
两支心存芥蒂，矛盾甚深的部队上了战场，其情况可想而之。
贾边道：“是该管教这群骄兵悍将了，不然还不翻天。”
“请张太尉、慕容昭前来。”王璇摇了摇头，牵扯到张斌，还真不好办。
张斌，他太熟悉了。当年，他在威虏军时，曾有过交往，且张斌在威虏军大战中，担负军锋，以三千骑兵，硬撼契丹六万大军，其资历颇深，自曹玮走后，便接任都钤辖。
轻不得、重不得，头疼、头疼啊！
好在慕容昭也在姑臧，不然得等几日。
“末将拜见大人。”张斌在赶到时，发现慕容昭已端坐吃茶，顿生吃味。
难怪，慕容昭的广锐第二军，是王璇带过来的，他不能不有所揣测。
“张太尉请。”王璇起身相迎，张斌身份放在那，他不能托大。
“谢大人。”张斌依言，大大咧咧坐在慕容昭的对面。
“既然二位到了，那咱们就说道说道。”王璇见他二人眉目间不对乎，禁不住一阵担心，又一阵好笑。
他娘地，都是禁军大将，怎么一个个孩子气。
番落军升为禁军时间不久，仍然散落各州郡，但其规模太大，若要设立军司，划分为左右厢都没问题。
王璇在昨天，已向朝廷上书，战时把番落军分为六个军，成立左右厢。
一但朝廷准许，张斌将是统率蕃落军两个军的大帅。不过，慕容昭虽官位较低，但广锐第二军却是一支独立作战部队，勉强可与张斌分庭抗礼。
“大人，广锐第二多是来自河东，军马一向是由朝廷提供。近来，训练严酷，战马器械损失很大，急需要补充。番落军本是缘边羌蕃厢军，人人备有良马，军马分配应倾向于我军。”慕容昭当先抢占先机，特别强调广锐军地位。
“这是什么话，虽说广锐是中禁军、蕃落是下禁军，但也不能抢人马匹，你们训练严酷，难道番落军整天吃干饭，坐在马边高谈阔论混日子的？”
“你们有朝廷供应，番落军子弟全是自备马匹，训练损失也是不小，战马不能上战场了，难道朝廷不应优先补充嘛！”
张斌冷眼以对，他既然身为蕃落军头目，就不能让这支部队受别人欺负。
这事闹的，他娘地过家家玩呢！王璇尴尬一笑。
朝廷历来优先提供广锐军优良战马，从表面上看，慕容昭说的非常合理，张斌亦是河北禁军出身，岂能不知。
但张斌说的也有道理，番落军损失战马，也当相应补充，同为朝廷禁军，何分彼此。
但是，事情不好办就在这里，两家都有道理，互不相让，解决不好，两支部队绝不能同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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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又来了，两支部队都是主力，不可能放在后方，更不可能不相互配合，头疼啊！
“二位说的都有道理。”王璇先揉个面团，又道：“西凉马监要供应陕西、河东战马，留用马匹有限。急切间，难以满足各军，大家都忍忍，对友军宽容一些，才是为将之道。”
“大人说的是，但我广锐军历来有副马制度，今个不要副马了，已有数百人无马可乘。”
慕容昭也很苦逼，广锐军是双马部队。自南北盟好之后，普遍感到了地位一落千丈、全军上下弥漫着失落的气氛，要不是王璇力主对党项的战争，他们真不知如何是好。
张斌冷冷一笑，道：“广锐军虽犀利，但蕃落军将士乃边地牧户，熟悉地形、精于骑射，理应加强才是。此次，幸得调拨一千二百匹河曲马，却被人家换成了八百河湟马，令人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