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杀伐
第285章杀伐“禁军虽不可轻动，但西凉地域，尚有汉家有马子弟两万余，吐蕃、回鹘、党项有马丁壮五六万。”
曹玮言尽于此，戛然而止，意味深长。
王璇当即头大，杨延昭眼睛眯成一条缝。
寇准捻须颔首，瞥了眼张齐贤，陈兴握拳捂嘴，干咳两声，大家心里跟明镜一样，曹玮把王璇给阴了。
王璇当真头痛，他不是没想过签发乡卒，只是凡是都有限度，蕃落军及部分征发乡卒，几乎都是吐蕃、回鹘甚至党项丁壮。若再签发几万人，恐怕那些大族不满意，民众也会鼓噪。
签发汉家子弟，门都没有，凉州境内安全，还要靠这些子弟，一旦有事，最先征发的是他们。
“却不知厮铎督近况如何？”张齐贤瞥了眼王璇。
王璇苦笑一声，道：“倒是对朝廷恭敬万分，前些日子，还未蕃落军提供五千良马。”
“再提供上万丁壮，应该不成问题。”张齐贤得好就进。
“恐怕、恐怕上万人难办，毕竟吐蕃一场战事，伤亡不小，士气低落。”碰到张齐贤的老脸，王璇无可奈何。
“天子治民，岂有不服调遣。”寇准很不满意，目露精光。
曹玮有点后悔，自己方才太轻率，王璇不守不给兵，的确有难处。吐蕃内乱，可以说是他们一手造成，经过一场血洗，王璇算彻底控制凉州，但河湟脱离六谷部势力，造成厮铎督意志消沉，吐蕃民心大沮。
若非蕃落军升禁军，待遇提高，恐怕凉州蕃兵，至今尚无法出战。
“西凉士马冠绝天下，鄜延缺乏马军，但需万人足矣。”张齐贤笑眯眯的。
完全是商量的口气，王璇忍不住嘴角一抽，张齐贤身为使相，节制陕西，能忍耐如此，已是极限。
虽说，他亦是宣抚判官，与宣抚使并无统属，但人家的资历放在那。太过于计较，反被认定居凉州为已有，那时可就大条了。
权衡之下，道：“不如从凉州汉户签发五指挥，吐蕃户签发二十五指挥，并调拱辰军三指挥，划归宣抚司。”
三十三指挥，按照陕西马军标准编制，也有万余人，何况包括三指挥训练有素的拱辰军。
杨延昭很满意，张齐贤面带微笑，寇准慢慢颔首，曹玮轻吐口气。
陈兴却一笑，道：“如此，拱辰三指挥留于行营麾下，其余交鄜延驻泊。”
太无耻了，杨延昭、曹玮几乎用时腹诽。拱辰军何等部队，那可是由凉州、会州等汉家子弟为核心，组成的一支精锐部队。总共才有二十一指挥，七千余人，配备超越了副马制。
出战几乎每人三到四匹战马，几乎不用考虑粮草，连广锐军也尤为不及。
杨延昭脸色顿时一变，生硬地道：“我北路大军本就缺乏马军，拱辰军乃天下精兵，理应但仍军锋，岂能放在行营。”
“拱辰军长于奔驰，此精兵决不能用于消耗。”陈兴自然不能口软，谁不喜欢统率精锐作战。
王璇冷笑，舍去三指挥拱辰军，本是他有意为之，果真出了效果。真正的马军将帅，是很难抵御精锐奇兵诱惑的。
这货这是滑头，寇张齐贤狠狠剜了王璇一眼。
寇准倒是玩味，饶有兴致地冷眼旁观。
曹玮不得不苦笑，道：“二位稍安勿躁，拱辰军虽效用，但五指挥汉户子弟亦是精兵，拱辰半数兵马，都是由凉、会子弟中签发。”
王璇瞥了曹玮一眼，砸了砸嘴。
果然，陈兴、杨延昭停了下来。
张齐贤道：“五指挥乡卒，划归都部署司节制，拱辰军三指挥拨给鄜延驻泊。”
宣抚使一锤定音，大家都没话说，好到用在刀刃上，利刃还需细打磨，不偏不倚。
“张公，那就看看三路大军进退行止。”寇准有些乏味，果断地进入程序。
张齐贤看了眼王璇，慢慢颔首。
王璇起身，拿起软鞭，走到西北山川地形图前，道：“各位大人，在下献丑，还望不吝赐教。”
“朝廷兵分三路，北路主力攻定难五州，吸引党项主力，最为艰难，能否调动起主力，事关大局。十余万大军，一定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求有功，但求保全，对五州能蚕食便蚕食，不能蚕食尽量破坏。”
“陕西南路大军择时出兵，由天都山直驱灵州，择时尤为关键，在于北路大军能否吸引党项主力。”
“凉州大军将会同回鹘，从两面对灵州西壁进攻，虽是支援陕西南北路大军，却也是奇袭灵州。”
王璇顿了顿，清了清嗓子，道：“要有两手准备，北路大军吸引党项主力，再好不过。南路大军便可趁机北上，闪击灵州，西路大军在侧发动强攻，使党项四面受敌，无法组织有效抵抗。”
“如党项置定难五州于不顾，当是自寻死路。如此，我当改变战术，北路大军立即转为强攻，南路大军仍出天都山，袭击灵州，西路大军则越零波山，沿大河进军，回鹘人越过沙海，直接对兴州迂回。此战，仍是包围战略，党项四面受敌。”
寇准蹙眉，道：“党项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我军分散，各路兵马无法形成绝对优势，容易被其马队各个击破。”
“所以才要北路大军稳扎稳打，断不可有侥幸，只要北路稳若磐石，党项必然无法专力经营。南路、西路多是马军，并不畏惧党项，反能趁机消耗对方。”战略上，王璇毫不相让。
“若主攻放在北路，南路为辅助，西路为支援，此战岂不轻松？”寇准冷不防来了句。
王璇、曹玮脸色顿时难看，把南路、西路变为偏师，他们岂能甘心，王璇可是付出上万骑兵的代价。
张齐贤亦感寇准不妥，行军打仗采纳有利不假，但还需照顾各路率臣，不能把肉全吃了，别人连汤水也沾不上。
王璇心念一动，道：“寇相公说的却也在理，夏州乃拓拔家老巢。能拿下夏州夏州全境，对党项不吝一记重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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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玮一怔，却不知王璇何意，在他看来，王璇绝不会强调定难五州重要性，那只能消弱南路、西路大军的重要性。
寇准似乎没料到王璇如此说，神色稍有诧异。
张齐贤咳了一声，道：“那灵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