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雍王府就在民乐版《本草纲目》的浸润中迎来了庆元节。
庆元节当日,向来素雅的雍王府挂上了应和节日喜庆的大红灯笼,窗户上也纷纷贴起窗花。
纪兰舟亲自写了几副对联让富贵贴在王府正门和清心堂的门框上。
富贵还别有巧思地在清心堂院子的树上挂起红色的绳结和络子,乍一看过去仿佛绿叶中开满了红花甚是有趣。
纪兰舟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妆点完毕后红红火火的小院,心中感慨又怅然。
大齐的庆元节与春节别无二致,一大早便有爆竹声在京城响起。穿来月余纪兰舟终于见到和前世见相似的景象,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他害怕穿进剧本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梦醒来后他仍旧在片场拍摄。
“王爷,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富贵捧着茶水走进屋来,“咱要是外出饮食现下就得准备着,否则届时仁和酒楼过于拥堵怕会误了宫宴。”
纪兰舟回过神来转头看去。
可惜,看到富贵圆鼓鼓的脸颊后他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纪兰舟抬起手将富贵呈上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说:“记得通知万竹堂那边,也让正君早做准备。”
富贵嘿嘿一笑,挤眉弄眼地说道:“爷请放心,小的早就去过隔壁院了,也跟小九说要给正君换上最喜庆的衣裳。”
“你倒是有眼力。”纪兰舟赞许地拍拍富贵的胸口。
富贵得意地说:“小的多谢王爷夸奖。”
纪兰舟走出书房,下意识朝万竹堂的方向看去。
自打那日他安排戏曲班子去给景楼奏乐,戏曲班子的人便被留了下来,隔壁小院里总是隐隐约约飘来熟悉的旋律,想来景楼也是满意《本草纲目》的。
只是景楼并没来找过他,甚至未曾再露面。
且不说景楼作为男主角是最能干预事情发展走向的人,他需要时常确认对方的心态,就说身边少了个能商量些朝堂破事的人,纪兰舟突如其来有些寂寞。
回到屋内,富贵伺候纪兰舟更衣。
前些日子请来京城有名的裁缝入府给景楼制衣,纪兰舟则顺便做了两身。
此时富贵正举着一件暗紫色的宽袖广身外袍往纪兰舟身上套,待布料抚平捋顺后又将革带束在腰间。
革带鞓面细软富有光泽,两端以金银包裹为饰,带身上镶嵌着的白玉发出暗光,微微收紧后便将纪兰舟的身形衬了出来。
“诶?”
富贵突然疑惑地小声嘟囔道:“前些日还能系在上一个孔,怎的突然系不上了?”
纪兰舟低头看去,发现富贵正摆弄着革带上的钩针。
看来他一个月来拼命进食加锻炼增重颇有成效,如今雍王的身体比起最开始穿来已经壮了一圈。
虽然距离纪兰舟理想的身材还差一大截,但却是一个不错的起步。
纪兰舟推开富贵的手,说道:“看来郎中开的方子不错,本王今日胃口好了许多。”
“……”
富贵默不作声地埋头为纪兰舟套上大氅,心道那胃口岂止是好简直是过于好,连带着隔壁的那位一起。
纪兰舟不知道富贵心里地吐槽,穿好繁琐的衣袍后便挥舞着宽大的衣袖心情大好地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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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正门,景楼和小九便从另一侧走了出来。
纪兰舟眼前一亮,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弧度。
今日景楼头顶镶金白玉冠,着一袭暗红色窄袖紧身外袍,玉带束腰勒出窄劲有力的腰身更显得肩宽腿长,尤其是腰带下布料撑起的弧度让纪兰舟移不开眼睛。
初见景楼时便觉得他英俊,今日乍一看上去就好像从书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少年郎,仔细看来那剑眉星目和英挺的鼻梁又处处透着沉稳老练。
纪兰舟上前一步问道:“几日不见,正君可还好?”
景楼冷眼瞥过来,张口蹦出一个字“好”。
“这……”
富贵正想说正君如此答复不合规矩,纪兰舟抬手拦住笑眯眯地说:“知道正君安好本王也就放心了。”
雍王一幅人畜无害的模样让景楼生不起气来。
他扫了一眼被富贵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雍王,问道:“宫宴在即,为何要多此一举去酒楼?”
纪兰舟又上前一步,几乎贴到景楼耳边高深莫测地说:“正君有所不知,宫宴上事多免不了寒暄攀谈等能吃上饭时怕早就凉了,咱俩先去吃点垫垫肚子。”
自古以来聚餐场合就吃不到热乎的,领导讲话加上一群人往来社交,谁能吃得饱?
如果空着肚子再被灌下两杯酒难保不会出意外。
纪兰舟上辈子但凡参加制片人和资方的饭局必须要提前吃饱再去。
这边纪兰舟的算盘打的噼啪响,另一边景楼斜睨贴在身边的纪兰舟。
雍王身上传来的竹叶清香以及呼出的热气都让他难以忽视,就像毒药一寸寸侵蚀占据他的大脑。
景楼忽然发觉自己居然已经能够平视纪兰舟的双眼。
他分明记得初见时低头便能看到这人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