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没了宵禁的东京城彻夜狂欢,街上卖艺的、猜灯谜的各类稀罕玩意儿通通在这天一股脑的出现在大街上。
宫宴结束后一辆辆马车轿撵从大内宫廷中驶出。
不少大臣住在西城,回城途中会经过京城有名的悦心巷。
悦心巷被穿城而过的河流分割成东西两端,中间以石桥相连接。
巷子东段是“餐饮街”多是京城知名的茶坊、酒馆,仁和酒楼正是在巷子最显眼的位置。
而西段的巷子则是隐藏在京城的“红/灯区”,专供脂粉客猎艳的寻欢场所,狎/妓/娼/馆便隐藏在其中。
沿着河岸石桥站着一排浓妆艳抹的男女伎子,对着河岸对面的往来行人搔首弄姿嗲声吆喝。
自诩风雅的文人墨客们以流连花柳街为耻,却管不住下半身,嘴上冠冕堂皇说着什么“悦心西段非君子雅士驻足之地”但一个个都在东段酒楼的高楼上挑选对岸的伎者偷偷招呼到身边。
“大人,过河来看看吧~”
“今儿是庆元节,何不来这边放纵一番~”
一辆装潢华美的四架马车行至悦心巷东,隔着石桥停了下来。
细长的手指撩开马车的帘子,紧接着马车中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
“把那个人抬回府上。”纤长的手指指向河对岸一身着粉红襦裙的女子。
“是。”
马车旁的随从应了一声跳下马车掩面便河对岸跑去。
“争艳卖笑,”马车内的人轻蔑一笑,“腌臜的玩意儿。”
河对岸,仆从将粉衣女子叫到墙角低声攀谈几句后指向马车对岸的马车。
那粉衣女子转动眉眼朝马车看去,用手帕掩面娇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马车上下来的仆从召来一顶棕色的轿子,盯着女子上了轿子后从小路绕出了悦心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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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宫中,欢怡殿内传来一阵骚乱。
素来庄重典雅的庄贵妃衣衫凌乱,面前散落着一片被她从桌上推下来的碗碟饭菜。
欢怡殿内一片狼藉,宫内所有太监、侍女小心翼翼地垂着脑袋生怕在这种时候触霉头。
扈王面色不佳地站在一旁,望着大发雷霆的庄贵妃不敢言语。
“你方才说宫宴之上雍王做了些什么?”庄贵妃撑着桌角咬牙切齿地说道。
“回母妃,”扈王赶忙上前说,“纪兰舟不知从哪儿寻到个西域奇舞,说是能延年益寿甚得父皇喜欢。”
庄贵妃冷笑一声,不屑道:“哼,不过是故弄玄虚。”
纪兰辙眼睛躲闪着小声说道:“但儿子瞧着那普拉提的确新鲜,动作怪异前所未见。”
脑海中闪过花魁细直白皙的大腿,纪兰辙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就为了一个舞,陛下竟将天灯赐给了雍王。”
“是。”
“还将往年冬日时本宫常去的温泉行宫赏给了他?”
“是……”
庄贵妃狠狠地砸向桌面,长指甲在案几上留下划痕。
皇帝允许纪兰舟上朝不足一月,先前以为入职太常寺挂闲职是做样子纪兰舟不会有出头之日,却不料纪兰舟在太常寺那种闲散的地方仍旧能做出一番花样惹皇帝的眼。
“雍王……”
庄贵妃冷笑一声:“倒是小瞧他了。”
纪兰辙不如庄贵妃有成算,继而从不敢与母妃顶嘴。见庄贵妃面露阴狠忙搭腔道:“母妃放心,纪兰舟因为他那个正君在宫宴上当着众臣的面出尽洋相。”
说完他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
一想到纪兰舟嫌恶嫌弃景楼的样子纪兰辙心里暗爽,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听到这里庄贵妃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缓缓站直身子说:“凡是提及平远候的儿子你父皇断然不会有好脸色,也算是你聪明没让雍王出尽风头。”
庄贵妃逐渐冷静下来,是她听到雍王受赏后过于心急,现在想来倒也不足为惧。
只要雍王和驭北将军一日是夫夫,那纪兰舟在陛下面前就永无重用的那日。
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常寺少卿,能掀起什么风浪?
“母妃?”
见庄贵妃低头沉思,纪兰辙疑惑地叫了一声。
庄贵妃回过神来,招手让身旁的婢女重新倒上一杯茶捧着茶碗在嘴边抿了一口后又皱起眉头。
“今日宫宴,陛下没有召本宫同去。”庄贵妃忧心道。
往年宫宴陛下绝对会让庄贵妃同去,而且每次都给足面子让庄贵妃与皇后在同一列。
而今年临近宫宴庄贵妃也没等来陛下的传召,直接将她整晚都晾在了欢怡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