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隔日,纪兰舟和霍言起在清心堂打了个照面。
景楼领着换上常服的霍言起来到院子里,纪兰舟见到霍言起的一瞬间差点以为见到了健身房教练。
霍言起身材高大魁梧,肩宽得像双开门,方正的长相和狂野的身材完全符合京城文人对漠北人的刻板印象。
景楼站在霍言起面前一下就像个小孩子似的,旁边的小九就更不用说简直就是小鸡崽。
纪兰舟习惯性打量着面前站姿挺拔的霍言起,他的皮肤呈健康的古铜色颧骨处带着轻微的冻伤皲裂,能够想象到在漠北生活并不轻松。
他敬佩地点了点头,说:“副将且在雍王府住下,定要替本王照顾好正君。”
霍言起同样在打量面前的纪兰舟,见雍王所说不像虚言便点头说道:“王爷请放心,末将奉侯爷和将军之命誓死护卫正君周全。”
平远候手下将士们的忠诚令人钦佩,霍言起不苟言笑就更显得成熟稳重。
纪兰舟见景楼见到漠北来的熟人后心情似乎愉悦不少也放心下来。
“我让富贵订了仁和酒楼的宴席,”纪兰舟笑着说,“就当为副将初次入京接风洗尘。”
“多谢王爷。”霍言起拱手说道。
这时,景楼挥手叫小九上前。
小九赶忙捧着一个精致的雕花长木盒走上前来。
景楼接过木盒后转手塞进纪兰舟的怀里,说道:“霍副将昨日将此物从漠北带来,之后就交给你了。”
纪兰舟一头雾水地捧着沉重的盒子。
“石担恐不能防身,你若担心可随身携带此物。”景楼说完别过头去,似是刻意避开纪兰舟的目光。
霍言起的表情也十分微妙,眼神始终盯着那个木盒好像里面装着宝物。
纪兰舟疑惑地打开盒子,霎时间一道光芒掠过刺得他眯起眼睛。
待光芒散去纪兰舟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一把细长无比的剑。
剑柄是褐色的木质看似朴实无华,但是剑身打磨的锋利无比泛着寒光只是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就透出杀气。
纪兰舟看到剑后再心底暗笑,看来是景楼误以为他举石担为了防身因此特意送给他武器。
他将剑从盒子中拿出来在手中掂量几下,轻巧的剑只有小臂那么长拿在手中几乎感受不到重量着实是把好剑。
“谢谢,”纪兰舟将剑举到空中,“本王定然会妥善保存。”
忽然,阳光下的剑身反射出细微不可查的凹槽。
纪兰舟凑近后发现在光滑的剑身上竟刻着一行小字“九月十日赠阿擎”。
“阿擎?”纪兰舟挑起眉头,“阿擎是谁?”
小九懵懂地摇了摇头,霍言起则看向景楼。
后者难得不自在地抿嘴说:“阿擎……是我的乳名。”
这把剑居然是景楼的私物?
纪兰舟再度看向剑身上刻着的文字。
九月十日是景楼的生辰,他在两人的婚书上见过景楼的八字。
至于“赠”,是谁送的呢?
能直呼景楼的乳名若非是近亲长辈就只能是发小竹马。
谁知还不等纪兰舟问起,景楼便撇下小九和霍言起急匆匆地离开了清心堂的小院。
纪兰舟望着那道火急火燎的背影不禁失笑。
景楼莫非是害羞了?
只不过被人知道乳名而已,居然像毛头小子似的脸红。
纪兰舟叫住霍言起,问道:“副将可知这把剑是谁送给正君的?”
霍言起犹豫了下,沉声道:“此剑是夫人临终前留下的,正君珍藏多年不曾用过。”
景楼居然将母亲的遗物赠送给他?!
纪兰舟无法衡量这份情谊究竟有多么珍贵,顿时感觉手中的剑有千斤重。
“王爷,”霍言起正色,“来时将军曾让末将给您带句话。”
“将军有话要说?”
霍言起郑重点头,说道:“将军说,若雍王有负正君他就算反了也要提枪杀上京城取您项上人头。”
“……”
纪兰舟忽然后背发凉。
景楼家的人怎么又喜欢造反又都喜欢砍人脑袋啊……
虽然未曾见过顾千亭,但是骠骑将军叛逆狂放的形象已经印入男孩。
他把剑插入剑鞘别在腰间,拱手道:“且让将军放心,本王的脑袋没那么容易丢掉。”
纪兰舟坦荡自信甚至嘴角带笑,压根没有一丝被威胁后的慌乱和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