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 - 人面烂桃花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36章

周清扬浑身的皮都绷紧了,身旁的苏远之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两人半蹲在虫鸣阵阵的灌木丛中,一时只能感觉到苦而清涩的草香在缭绕浮动。

远处沈昔全的步子停住,修长纤细的脖颈一动不动地转向这边,既不说话也不活动,静得像一尊泥像。

过了好一会,苏远之的衣衫都湿透了,忍耐不住地转了转眼睛。

周清扬一手压下他,一边小心地向外望了望。

沈昔全已经把头转回去了,但仍没走。

她不知是从何处回来,乍眼看上去,竟满身污泥浊沙,头发也没有束起来,和平时雷厉风行的样子大不相符。

周清扬看到了她微微弯下的肩膀,上面好像扛着看不见的重量,使她整个人虚弱而颓丧。

“呼——”

苏远之被横七竖八的树枝挡得密不透风,汗都流到了眼睛里,呼吸下意识地粗了一下,这一下在闷热中响如惊雷,两个人都忍不住一抖。

糟了……

周清扬放在膝上的手攥紧,凉飕飕瞥了他一眼,已经做好了面对狂风骤雨的准备。

谁料沈昔全非但没回头,反而迈开了步子,往山上的祠庙去了。

白衣渐行渐远,五月的暖阳下,这执掌天下人生死的背影薄薄一片,竟显得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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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全开了暗格,慢慢走下去,伸手拂去碑上薄薄的一层雪,坐下来。

她的眼睛是红的,神智却无比清醒。

那光滑的碑上未有一字,全心全意的映着她形容狼狈的影子。

“我带你回来了。”

沈昔全捏起一捧晶莹雪,挥袖打开了棺盖,说:“原以为早能找到你,便取了北海的凝雪珠,做了这个地方,但现在应该用不上了。”

她干裂的唇扯了扯:“就当是我最后一次自作主张,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

暗室内并不黯淡,反而处处浮动着银蓝色的光,让人犹如置身灿烂的星河,沈昔全站在棺前,亲手合拢了棺盖。

极度的寒冷冻到人的骨缝里,她的手指冻得泛白,自言自语地念道:“我才见到小苏了,他是护着你的,也算你没有白疼他一场。”

“说来很惭愧,我以前在你们两个面前,总是装的很好。一个疯子,小心翼翼地装了那么多年,有时会自鸣得意,觉得自己已经能像师父说的那样,恪守心志…可我害了你。”

她的泪很咸涩,流到嘴巴里,喉咙一阵阵地发堵:“我现在只想你能站起来,或是走的远远的,或是来到我身边,只要还在这世上的某一个地方,是不是我的,又有什么关系。”

沈昔全伏在碑前,热泪滴下来,烫坏了冰雪。

“等我打破这张网,便去找你,请再等一等吧,只等一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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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扬两人沿小路下山,经了一番惊吓,什么感怀的心思都没了,尤其是苏远之,一张脸又红又白。

“你若是还要在平京留几天,便传信给我,我会找找法子,带伯达同你去幽冥。”

苏远之点点头,正了正面具说:“他身上的玉壶已经认主,离了主人便是一块废玉,师姐若没机会,千万不要强来。”

周清扬踢了他一脚,把人打发走了,开始着手办正事。

既然沈昔全回来了,必然马上就会处理昨日的事,还得想想如何说辞才好。

她漫步着进了原清和的院子,便瞧见大敞着的厅堂上数条人影错落地坐着,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容姑娘,我等昨日确实是没见到文灵院的人来传话,这是大事,我们怎么可能骗人呢!”

“是啊,大家都众口一词吧,骗人也没有这样默契的。”

沈容抱着剑坐在左手边第一位,面容冷肃,默不作声。伯达站在她身后低着头装死。

原清和呢……周清扬心中暗暗疑惑,这个时候他不在首阳坐镇,还有什么事要办。

“哎呀!容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啊,宗主到底打算怎么办?”其中一个身材粗壮的满脸不耐,站到沈容旁边,粗着嗓子道:“我们这把老骨头跟着宗主多年,好处没捞到,动辄得咎。现在还要等一个…开口。”

他轻蔑地瞧了眼沈容,自然是说她一个黄毛丫头,没资格让这么多长老干坐。

沈容自下而上,抬着下巴冷冷看了他一眼,自知现在说话也只是浪费口舌,也懒得争辩。

那长老气的跳脚,忽听得堂外传来一道清亮亮的声音:“长老这话说的不对。”

周清扬抬脚进来,她眸中笑意不达眼底,脸上却还是一副好颜色,因而显得十分瘆人:“叫有心人听了,还以为长老入山不是图报天下,而是做生意来的,一笔一笔记的都很分明。但若是一定要算账,就该查一查长老你的私宅用度和开支,同前朝一品大员的俸禄比对比对,看到底是不是没有好处。”

那长老冷哼一声,但却不敢再说些什么。这毕竟是宗主的首徒,天资又好,不像沈容一个走后门的可以随意欺辱。

周清扬却不肯罢休,她一撩袍子,自顾自坐下,背了人挨着沈容飞快地眨了下眼睛,那层又暖又烫的笑意顷刻冲破了堂上的剑拔弩张,撞进人心里。

“我本不想居功。”她不缓不急,也不怕浪费时间,悠然说:“但我和容姑娘在湘和大街命悬一线之时,诸位怕在是安枕入梦。”

“无论文灵院的人有没有来报信,失责是免不了的,各位居长,又没有官阶之分,自然是觉得除了我师尊,没人能指使的了你们。可昨日死了那么多平头百姓,长老何必这么着急,好像生怕没人怪罪似的。”她讽刺一笑,弹了弹茶盏,心中才明悟原清和应该是去文灵院提人了。

果然,她才转过这个念头,门外原清和浑厚的声音便敲进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同他好好分说分说吧。”

他大手一提,拎着吴黔进来,后者面上挂彩,腰间系了好几个乾坤袋,一见便是要跑路的样子。

“…这这,要说什么呀。”吴黔眼睛一转,佝着身子一副可怜相:“我们院的弟子最知情重,可这些大佛我们哪里请的动,昨日一来山门都没进去就给撵了出来,也不能……”

“岂有此理,真是信口雌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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