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汪思锐
郝文民卧槽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丁雨沉本来在阳台抽烟看戏,闻言也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进屋里。
“女装大佬……?”
汪思锐皱皱鼻子,拎了拎自己身上有点赛博风的机车上衣:“明明是男装。”
周鹤暄饶有兴味地看着汪思锐,这个男生本就有些女相,留着长发化着淡妆,精致漂亮,和那一晚的方澄很像。
只不过没有方澄那么惊艳。
周鹤暄心里隐约冒出来一个猜测,汪思锐下一秒就给他证实了:
“我喜欢男生啊,还是单身,哥几个都小心点。”
汪思锐笑得坦坦荡荡,拎着绿色行李箱走到床前,完全不在意自己丢下了一个让郝文民瞠目结舌的重磅炸弹。
郝文民和丁雨沉面面相觑,又同时转头看向周鹤暄,周鹤暄似笑非笑地看回去,郝文民僵硬地扭头端详床位与他紧邻的汪思锐,尴尬地笑了两声:“哈、哈,我这个外在条件就不用小心了,还是周鹤暄小心吧。”
汪思锐心情很好似的,笑着看了看郝文民,又回头看了看周鹤暄,点点头:“好啊,帅哥,把你加入我的待追名单里,你排85号~”
周鹤暄噗嗤一声忍俊不禁:“行,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寝室的氛围因为这句玩笑轻松不少,周鹤暄起身帮汪思锐整理床铺,丁雨沉也凑过去问了几句为什么汪思锐报道这么晚,要不要一起去迎新会。
问题汪思锐没回答,关于迎新会答应得爽快,于是一个小时之后,他就这样坐在了周鹤暄身边。
名义上是学长学姐迎新,实际饭钱还要aa,桌上不少孩子都是第一次喝酒,才半小时就七扭八歪倒了一片,周鹤暄酒量还不错,架不住人气太高,一直有人来敬酒劝酒,索性也趴在桌子上装醉了。
旁边的汪思锐同样是重点关照对象,他是真不会喝酒,两杯啤酒下肚就开始嚷嚷着撒酒疯,吵得周鹤暄耳膜一震一震地疼。
四桌人从六点开始群魔乱舞到九点,学长提议去ktv续摊,丁雨沉兴致勃勃地跟着去了,郝文民不爱唱歌,在见面第一天发扬了他同寝兄弟的义气,自告奋勇要带汪思锐和周鹤暄回去休息。
周鹤暄人没事,装模作样地搭在郝文民身上也不添乱,汪思锐就没那么好摆弄了,人都被塞进出租车了还张牙舞爪地挣扎,嘴里含含混混也不知道在嚷些什么,吵得郝文民一个头三个大,左右打量一番,一回头抽走了周鹤暄的裤腰带。
周鹤暄一惊,还在装醉装睡没能及时阻止,睁开眼只见郝文民用腰带把汪思锐上半身绑了个紧,意识到周鹤暄醒来,大大咧咧地道:“一会儿你走路自己提着点儿裤子!”
周鹤暄很是无语。
出租车不允许进白大的宿舍区,司机停在门口,好心帮他们将汪思锐拽了出来。
汪思锐根本站不稳,胳膊又被捆着,走两步就往地里栽,郝文民赶忙骂骂咧咧去刨人。
周鹤暄一手被郝文民拽着往下拉,一手艰难地握着自己有些松垮的裤腰,更加无语了。
正在周鹤暄思考要不要在郝文民面前暴露自己是装醉的间隙,忽然看见方澄背着包走了出来。
周鹤暄眼尖,想也没想地大喊了一声:“方澄哥!!”
这一声音量实在太大了,还带着点酒气的亢奋,不仅方澄被吓了一哆嗦,旁边的郝文民也草了一声回头看去。
大概是三个人一个以头抢地一个大鹏展翅一个攥着裤腰的姿势实在太过诡异,方澄没有犹豫,小跑着来到周鹤暄面前。
“喝多了?”
不等周鹤暄开口,郝文民先礼貌地喊了声学长,又苦着脸求助:“我一个人实在搬不动这俩醉鬼,学长帮帮我成吗?”
“哪里,谢谢你照顾鹤暄。”方澄低低地应了一声,自动站到周鹤暄身边,周鹤暄心里数着一二三,果然方澄又迟钝地补上一句,“是他麻烦你了。”
借着夜色,周鹤暄没有压下自己太过嚣张的嘴角。
方澄的社交辞令总是这样,在脑海里列举几个适合当下的短句,花上点时间一一斟酌,再说出他认为最合适的那一条。
又聪明又笨拙,更多的还是一份涉世未深的天真。
非常可爱——八面玲珑周鹤暄在心底十分老成地对方澄下了结论。
周鹤暄抬起胳膊压在方澄肩上,他比方澄高不了两三公分,却沉了得有二十斤,压得方澄的额头沉在他下巴的位置,周鹤暄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郁闷地发现哪怕是这个角度,方澄的眉眼都被刘海与眼镜封印着,一点可乘之机都没有。
郝文民扛着汪思锐走在前面,跑个几步就停下来休息,方澄走得慢,周鹤暄也就慢悠悠和他一起晃。
“开学第一天就喝成这样。”方澄嘟囔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周鹤暄听得分明,歪过头轻声说了真话:“我没喝醉。”
他一身酒气,没什么说服力,方澄不信,幽幽叹了口气,不像和周鹤暄说话,更像自言自语:“昨天和你打那么长时间的电话,今天又送你回寝室,你耽误了我太多时间了。”
方澄的声音轻柔,比起责难更像抱怨,周鹤暄想起方澄是要考研的,他应该道个歉,却不想道歉,笑嘻嘻地又往方澄的肩上压了几分,语气有些没皮没脸:“劳逸结合嘛,别太紧张,陪我就当放松了。”
方澄没再说话,走了很久才叹出一口气,他以为周鹤暄醉了,说话的胆子大了一点儿:“陪你才是最紧张的。”
周鹤暄听得出来方澄话里有话,然而悟错了意思:“放心吧方澄哥,我会帮你保密的,我说到做到。”
方澄顿了几秒,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周鹤暄抬起头,看了一会儿郝文民和汪思锐跌跌撞撞的背影,凑得离方澄近了几分:“方澄哥,我室友也化妆。”
方澄搭在周鹤暄腰侧的手指僵了僵,没有回话。
“他一进寝室就和我们说自己喜欢男的,还开玩笑要追我,说我排在八十多号……”周鹤暄自顾自说着,浑没骨头地靠上了方澄的肩,“我觉得你也可以试着像他那样。”
都快走到宿舍楼下,方澄才轻声对周鹤暄说:“我做不到。”
“什么做不到,你活得这么压抑有什么意思,”周鹤暄皱着眉,搭在方澄肩头的手弯了过来,拨了拨方澄的假发,“你觉得你爸妈不要你了啊?那你也别要他们了!”
方澄没再说话,周鹤暄却像突然清醒了似的一下子直起腰来,声音也软了下去:“我乱说的,方澄哥,对不起,你别生气。”
方澄心里本来有些烦躁,周鹤暄这样说,他也就强行压了下去,安安静静带着周鹤暄走到楼门口。
郝文民怕宿管误会,帮汪思锐解了束缚,汪思锐跟无尾熊似的往他身上挂,郝文民一边扒拉汪思锐一边扯周鹤暄的裤子,要帮他系腰带。
周鹤暄躲了一下,裤腰松松垮垮滑到胯骨,方澄接过腰带:“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