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太子的笼中鸟】矛盾

景叙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以后少猜。”

林凛：“......嗯。”

景叙又说“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林凛一时间也想不出名字来敷衍他，只能道：“属下只是太后手下一名死士，无名。”

“啊，我差点忘了！”景叙突然惊呼。

林凛挑眉看着他，见这人匆匆将烤好的兔子递给他，从衣襟里掏出了什么。

“还好我把油倒了。”景叙道。

林凛定神看去。

哦，是那个貔貅灯盏。

难怪景叙胸口鼓鼓的像是装了点啥，不过林凛当真没想到景叙竟然逃亡也不忘记带上“他”。

他默了默，看着那个小巧又精致的灯盏，故作疑惑：“这是......”

“太子赠我的。”景叙遮掩道，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大人自从他出逃便一直没说过话，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自作主张把灯油倒了的缘故......

林凛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起来，你对那个太子殿下......究竟是什么心思？”

“我......”景叙拧眉，“我欠着他。”

他似乎真的遇到了什么难解的命题一般，道：“兴许我该和他辞别，不对，我应该留下一封书信。”

林凛看着景叙那副纠结的模样，暗叹一声，还是道：“那为何不留呢？”

景叙沉默了。

林凛静静看着他，眼前的少年虽然看起来不过弱冠年岁，但言行举止间却透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稳重，明明是尊贵的天潢贵胄，却又时常泛着一股亏欠别人的自卑。

尤其是提到太子时，眼神里极度复杂，似乎不全是仇敌。

可他们明明错开了缘分，今生楚翊顾忌良多，并没有对景叙怎样。

可就算这样，景叙只因为楚翊救了他几次，又因为这人对他的几分迁就好心，便已经有些割舍不掉了。

“你欠他的，是什么？”林凛又一次轻声重复，试图引导对方说出更多。

景叙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思绪。“我……”他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我的命。”

林凛微微一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太子殿下，你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景叙愣了愣：“兴许。可他本来对我很差。”

“我初至楚国时，那场宫宴上，他逼我喝烈酒，还讽刺我是丧家之犬，没人要我，”景叙鼓着气一般，眼眶微红，“后来那些王孙贵族们便都来欺负我，宫女太监经常不给我吃饱饭。”

林凛认真听着，替他把火灭了一些。

“可是后来也是他星夜赶到救了我，要不是他，我早就被那些太监侮辱了，兴许也没命活到现在。”

“......他说是因为一个梦，梦里只有我站在他那边。”

景叙红着眼抬头，带着些茫然的质问：“可我怎么可能站在他那边！”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小声嗫嚅：“可他后来一直照顾我。”

“若是舍不得，也还来得及，楚翊就在三十里外，你若往回跑，天亮就能看见他。”

景叙怔神。

他摸着怀里早已被他体温捂热的灯盏，终于落下泪来：“可......可我还是景国的皇子。”

嗟予鄙异食，顾此偏憎尤。

林凛：“......”哎。

他拍了拍景叙的肩，有些无力的安慰：“别太难过。”

景叙背着他抹了把眼泪。

林凛揉了揉眉心：【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小五：【哎。】

林凛突然惊奇：【我不是让你去灯盏里假装我么？你怎么出来了。】

万一景叙和他说话没人回答怎么办？

小五明显看穿了林凛的想法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拜托，你在这儿，他敢对着一个灯盏自言自语叫前辈吗。】

【......说的也是。】林凛喃喃。

火堆前，景叙轻轻抚摸着手中的貔貅灯盏，眼中满是不舍，“这是我唯一能带走的东西了。”

林凛感觉看他谈恋爱比自己上都累。

造孽。

他叹了口气：“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