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重开】小三儿
隐迢却收回手:“陛下怎的突然如此亲热?”他看了看身后恨不得把自己埋进阮江的下人,“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爱卿都快成天子近臣了,怎么还顾忌这些?”阒然一笑,扯过他的手腕,“让我看看你的伤。”
伤口已经结疤,本也就没多大的伤,阒然却眉头拧上了:“你们做这行的。都喜欢弄伤自己?”
隐迢:“......什么?”
阒然瞥他一眼,直说了:“你是朕身边第八个来求朕爱上你的,前七个无一例外断手断脚,都已归西。”
“......”隐迢转过来看着他,诚恳道,“就算陛下不喜欢我,命数到了我自然会死,也不必现在咒我。”
阒然冷哼一声:“朕等着你和我说清楚那一天。”
隐迢心说这人还挺聪明,这都看得出来,又道神尊睡了几百年,头脑指定不太清楚了,不然怎么想的出这种办法来,还让当事人察觉了,你至少隔几年来一个啊!
要真像阒然说的这样接二连三的前赴后继,傻子都会看出来好不好!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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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外的汉白玉阶还凝着晨露,洒扫宫女捧着金盆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她们盯着刚被内侍监亲自擦拭过的第七级台阶——方才新晋的大人来时,帝王竟破例命人垫了块织金软毯。
"听说那料子原是南诏进贡的浮光锦..."
小宫女用巾帕掩着嘴,声音细若蚊呐,"去年太后娘娘想裁件衫子,陛下只说赏了北疆将士做旌旗。"
年长的女官立刻掐住她手腕,眼角瞥向廊下徘徊的侍卫。
那些佩着弯刀的侍卫今日格外反常,竟由着个裹龙纹氅衣的身影径直踏入御书房,连例行搜身都免了。
“嘘,这些事儿哪里是我们可以揣测的。”
"工部那些老狐狸怕是要呕血。"
今日翰林院当值的蓝袍学士们挤在抄手游廊尽头,为首的正盯着消失在朱门后的衣角,"出身未明,未及而立,陛下竟许他佩蟠龙扳指入禁中。"
忽然有青瓷盏碎裂声穿透窗纸。
众人看见陆首辅铁青着脸摔帘而出,向来齐整的鹤纹补子竟皱得像腌菜。
两个小太监抱着被墨汁浸透的奏折匆匆跑过,隐约能辨出"林凛"二字被朱砂划了十七八道。
拐过紫藤阁时忽闻环佩叮咚,素衣宫娥捧着东西鱼贯而出,为首的女官屈膝道:"林大人,陛下在暖香阁等您诊脉。"
熏着沉香的暖阁里,阒然披着银狐氅倚在软榻上批折子,朱砂笔尖悬在"旧党凌迟流放"几个字上迟迟未落。
隐迢走近,又想起一路过来听见的闲言碎语,叹了一口气。
阒然转头看他:“怎么?”
隐迢跪坐在三步外的蒲团上打开脉枕,瞥见案头自己写的《治水七策》被翻得卷了边。
他摇摇头,表示不想多说。
"手伸过来。"阒然突然开口。
隐迢下意识递出左手,却被谢崇帝王握住右腕。
袖口滑落处露出道狰狞疤痕,正是那日江边擦破的口子。
"会留疤。"阒然的拇指摩挲过结痂的皮肉。
隐迢缩回了手,叹:“都是病友,陛下也好不到哪儿去。”
"该换药了。"阒然的伤口一直没好全,前些日子还有临溪照顾着,自从二人去了阮江便一直没有好好养,如今回了京,这些日子他找了临溪,学了些日子,试了几种祛疤的方子,总被阒然嫌膏体太黏糊了龙袍。
此刻指尖沾着新调的玉容膏,莹润一片。
他不希望阒然身上留疤。
后者突然抓住他沾满了药膏的手:"明日春闱,你代朕去贡院。"
药杵"当啷"砸在青砖上。
隐迢望着滚到屏风边的玉杵,错愕地抬眼看他:“陛下......”
阒然勾唇:“怎么,受宠若惊了?”
“不是,”隐迢一脸惊惶,“可臣没读过书啊......”
他结结巴巴:"臣只是尚药局........."对了,还是你身边的暗卫。
阒然:“......”
他顿了顿,显然也没想到这一层,他看着方才已经拟好的圣旨,面色复杂,艰涩道:“朕不信。”
隐迢:“......”你不信也得信啊!
"那就再加个翰林院侍讲的虚衔便是。"
阒然将温水递到他唇边,盏沿印着淡淡的口脂痕,"礼部那些老顽固,该听听什么叫真正的经世之策。"
他看着隐迢给他的《治水七策》,“爱卿写得出如此文章,就别再谦虚了。”
隐迢:“......”妈的,作弊考了满分被领导赏识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