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重开】瓮中抓鳖

而临溪来之前的一个月，他身边一直对他忠心耿耿说一不二，最后对自己说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小太监死了。

死于一场宫宴上的谋杀，当时刀刃朝他袭来的时候，那小太监不管不顾，直接撞了上去，叫着陛下快跑。

当时端坐上位并没有生命危险的阒然：“......”

他皱眉，四周暗卫很快解决了刺客，只剩下小太监倒在了地上。

他扶起人，还是没想通，方才刺客离他不近，就算是救，也不用把自己大老远往刀口上撞。

小太监说了对他的爱慕之情就咽了气，阒然突然狠了狠心，试探着在心里对他的死亡予以漠然。

很快将死的小太监神色就变了，满嘴鲜血地胡言乱语起来，厉声嘶吼：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0？！我不信！他明明......”

他话还没说完就咽气了，死前眼睛瞪的老大，看着阒然，仍旧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阒然便坚信这些人来自己身边是有目的的。

他理所应当地认为临溪是下一个。没成想这次竟来了两个。

可为何林凛会如此轻易死去？自己明明对他都没产生什么感情的......

他怎么能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看着江水，平缓了呼吸，狠狠道。

侍卫们正要动作，下游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无数百姓举着火把涌来，最前头的老人举着铜锣高喊：

"林大人教过咱们结人链！"

数百双手臂挽成蜿蜒长龙，火光照亮每一张沾满泥水的面孔。

阒然怔怔望着这星河般的人链，忽然明白隐迢为何执意留在灾区——他早将性命系在了这些滚烫的民心之上。

若他不是那种人.......若他不是为了让自己爱上他而来......

那这个人会不会就——

一股巨大的恐慌突然席卷上来，阒然几乎有些站不稳了。

"陛下！"

近卫突然惊呼。只见江心浮起一抹青色，隐迢正抓着浮木艰难靠近堤岸。

他左肩晕开大片血渍，却还在指挥百姓加固人链。

阒然心脏狠狠落地。

不管不顾地涉水而去，在抓住他手臂的瞬间，指尖触到某种黏腻的触感。

不是江水。

隐迢苍白着脸笑笑，忽然将什么东西塞进他掌心。

那是半块鎏金令牌，边缘还沾着江底青苔——正面赫然刻着工部侍郎的官印。

"臣在江底......发现了这个。"他气息不稳，眼底却亮得骇人，"雷火弹...赤鳞砂...都说得通了......"

话音未落，上游突然传来隆隆巨响。比之前更汹涌的浪头席卷而来，将刚刚结成的人链冲得七零八落。

隐迢猛地推开阒然："带百姓往高处撤！这是......"

"连环闸。"阒然接住他软倒的身子，声音淬着冰，"有人开启了上游七道水闸。"

怀中的躯体渐渐发冷，帝王的目光掠过惊慌的人群，落在某个正在悄悄后退的身影上。

州官官袍下摆露出半截线绣的云纹——与令牌边缘的纹路严丝合缝。

"传朕口谕。"

阒然打横抱起半昏迷的隐迢，玄色龙纹氅衣在风中翻卷如旗："即刻封锁沅江上下游，凡此地六品以上官员——"

他盯着簌瑟发抖的州官，字字如刀："关押待审。若有反抗的，格杀勿论。"

暴雨倾盆而落，阒然抱着人冲进临时医帐。

隐迢肩头伤口泛着诡异的青紫，分明是淬了毒的征兆。太医抖着手施针，银针顷刻间变得乌黑。

"陛下.........令牌........."

昏迷中的人突然攥住阒然衣袖，指尖深深掐进他腕间血肉，"凤凰岭.........玄铁闸........."

阒然反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几年来头一回觉得心慌。

昨夜这人还跪在灯下与他争执："若陛下执意不彻查贪腐州官，只怕明日百姓冤血便要血溅丹墀。"

阒然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的唇，忽然想起他今晨站在堤上分发汤药的模样。

那时朝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株生在悬崖边的青竹。

"报——！"浑身湿透的暗卫冲进营帐，"凤凰岭下游发现巨型玄铁闸，机关与工部水司图纸完全不符！"

隐迢就在这时睁了眼。

“工部，我就一个工部那有问题......”他摸索着抓住阒然的前襟，声音轻得像叹息："臣要去看.........水闸........."

未愈的伤口因这动作又渗出血来，在阒然龙纹常服上晕开暗色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