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权宜之计

洪承畴顿时一身冷汗，这招实在太厉害了，远胜扣押质子的权宜之计。

不但成功激起百官为国尽力的决心，还将整个文武集团牢牢绑定在大明的立场之上。

自今日始，一旦有大臣妄萌投降敌人之意念……

若这样做，非但将背负万世唾骂，更会面临倾家荡产般的惨烈结局。

到头来，既无法留名青史，也无法获取丝毫利益。

还谈何退让？假如将来史书记录此段往事，怕是后人也会击节称快。

然而可惜的是，朱由检却将这一策略施加在了自己身上。

当洪承畴领悟其中深意后，第一个跪倒在地，高声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他的带动下，满朝文武瞬间齐声响应。

天启七年朱由检即位，但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确立了自己的权威，正式掌舵大明王朝。

看着身前的大臣们，朱由检神色愈发严肃。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住洪承畴，沉声说道：“文渊阁大学士洪承畴接旨！”

洪承畴心头一震，立即起身答道：“臣在。”

朱由检接着宣布：“自今日起，命洪承畴担任蓟辽总督，兼兵部尚书之职，统帅大同总兵王朴、东协总兵曹变蛟、宁远总兵吴三桂等共计八镇十三万兵马出山海关，在辽东与皇太极决一死战！”

听闻此言，洪承畴的身子猛然一颤。

八镇兵马可是大明仅存的最后一笔财富。

一旦调往辽东，无异于向世人宣告——大明要与皇太极血战到底了！

这份诏书刚宣读完，王承恩立刻紧张起来：“陛下，如今曹变蛟等人正驻扎陕中，一旦调离，恐怕流寇……”

朱由检冷然回应：“朕自有平定叛贼之策。”

听完这话，洪承畴郑重叩首：“臣领旨。”

随后，朱由检转向群臣高声道：“户部、兵部、工部立即组织打造兵器、筹备粮草。

所有物资必须以最快速度支援辽东前线，不得有丝毫懈怠！粮饷须即刻从京城转运至前线！”

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由于苏谯这只小蝴蝶的影响，原本历史中应发生在崇祯十五年的松锦决战竟然提前了数年。

回溯旧事，洪承畴当年曾提出稳重为上，主张逐步推进，却被时任兵部尚书陈新甲连番催促出关迎敌。

结果松锦一役最终以彻底失败告终。

后世评论时多认为，这并非洪承畴或朝廷官员个人过错所致。

毕竟当时的八镇联军虽来势汹汹，却并无绝对胜算，充其量不过是五五之机。

考虑到大明当时遭受多年天灾，根本无力负担拖垮皇太极所需的巨额军费。

眼下既然尚存五五胜算，又何必拖延？

而这一次情况则完全颠覆。

这一次，朱由检显然做好了更为充足的准备；而反观皇太极一方，似乎并没有达到原本历史中的备战水准。

天平，开始向着明朝缓缓倾斜。

至于此刻整个朝廷所面临的最大变数，无疑还是正在陕地苦战的李自成。

在乾清宫中，伴随着一道诏书颁布，朝廷内部以一种极其特殊的形式完成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统一。

一时间，党派纷争竟仿佛消失无踪，全天下只剩一个主题——辽东之战。

只有战胜皇太极，才能保全他们应有的安身立命之本。

等到众大臣离开皇宫返回各自府衙之后，所有书吏与差役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些人大多是跟随主官多年的老人儿，可从未见过主官竟能如此高效地处理积压已久的政事。

短短半天功夫，几年积累的政务已全部得到批复，并下发到各地州郡之中。

在都察院那边，几位佥都御史联合提交奏章，要求巡视各省以保证财政款项的合理分配。

户部尚书张凤翼的表现显得异常激进，双眼布满血丝地逐笔审批资金流动。

旁边的小吏悄声靠近张凤翼问道：

“大人，这次我们能分得多少？”

这本是长期以来的惯例，但小吏万万没料到张凤翼今天和以往大相径庭。

看着账面上的银两，张凤翼怒目而视，咬牙说道：

“分什么？我没告诉过你吗？这些银子是用来赈灾的！必须用于采购粮食并发给受灾百姓！传话下去，谁要是敢贪污一个铜板，我就跟他拼了！”

其实只有高层官员才明白，这根本不是朝廷的钱财，而是他们积攒多年预备作后事用的储备。

那边已耗资上千万两白银，即使全部据为己有，仍不足以弥补各自的亏空。

利害关系他们都心知肚明，如今唯一的出路只有一个：让皇太极付出代价。

如果单独一个高官变得异常，对朝局影响或许有限；可一旦整个朝廷上下都如此疯狂，情况便大不相同。

平日里几乎从未涉足军营的英国公张之极、定国公徐允祯以及成国公朱纯臣，居然穿戴盔甲跑到京城的驻防营内核查部队人数，清算以往存在的虚额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