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死亡
台风来得急去的快,不过两三天,路面到处都是黄泥水坑。
天灾无情,有些伤痛无可避免。
隔天上午,噩耗传来。
听小姑姑说隔壁兰姑的妹妹一家人被泥石流冲了房子,一家四口只剩下个挂在树杈上被救下来断腿的外甥,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那哥哥她见过的,留着一头乌黑的中分头,白白嫩嫩的脸蛋书卷气很足,脸上常挂和煦的笑,嘴里总是叼着一根棒棒糖,像个小白脸又像个小痞子,是她们这一辈里最有朝气的‘孩子王’。
她那时吃饭不多,身高在同龄人里是最矮小的,这哥哥每次见她就揪着她的小辫子说:“小不点,吃糖不吃?”
每到这时她就傲娇的别过头,大声喊道:“不吃。”
年幼时的那点骄傲都放在别扭上,回过头看却发现很多次将阳光拒之门外,后悔的时候总是太晚。
后来听兰姑说:那样开朗活泼的人现在却常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人也阴郁了许多,一夜白头、
她那时不懂,后来见着只觉得震撼。
那样活生生站在眼前的人明明是少年模样却是满头银发,很好看,但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她心口。
当时她见过的人不多,并不懂那份好看里掺杂着的无尽绝望,那种莫名的情感叫心疼。
不过她还是主动上前说了句:“哥哥,吃糖不吃。”
而他也只是看着她不似往常,抿着嘴没说一句话。
他那样的人,本该是早上初升的太阳,可现在却陷在旋涡里出不来也进不去。这世界好像将他孤立了,没人进得去也没人出的来。
再后来,江知意想见他,却是再未曾见过。
只是不停的道听途说,听说他自己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待了好几个月,听说他没去父母的葬礼,听说他不读书出去打工了,去了哪里,好像也没人知道。
李女士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那段日子周围的人好像也很善变,街坊四邻都一面说他命硬克亲躲着他,一面又说他可怜。
江知意被这逻辑唬的一愣一愣的,打电话给周李:“你看大人总是最复杂的,嘴巴上一套行动上又是另一套。”
“小情儿,以后我们不要做这样的大人。”周李那天说这话的时候掷地有声。
这本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没人能感同身受。
日子一日又一日的过着,毕竟活人总是要有活人的活法,只是那段时间邻里关系异常和谐,少了许多鸡零狗碎的争吵。
兰姑家有个阿姐,叫兰珍珍,这姐姐和她有些渊源,是她的小老师。
珍珍姐比她大六岁正是上高中的年纪学习成绩很好,因此暑假被江知意她妈李女士拉壮丁给她补习课业,俩人一拍即合倒是不学习天天看起小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