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告白不像告白,狠话不像狠话
40告白不像告白,狠话不像狠话
沈贺桉垂眸看着坐在沙发上神情有点怔愣的女孩,眼底是隐晦的、压制的欲色。
下一秒他却见女孩瘪起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蓄满泪水,声音破碎、可怜,让他的心也跟着碎了:“什么老公?你根本就不可能跟我结婚的不是吗?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贺桉被她谴责的眼神钉在原地,情感和理智在刹那间打架,他的情感让他下意识想擡起手把哭泣的可怜人儿抱进怀里,理智却告诉他必须要弄清姜莱话里的意思,要抓住机会问清楚。
但是没等他回过神,一只手已经抓住他的衣服下摆。沈贺桉看过去,那只本就白皙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更加苍白,粉色的指尖也变得透明,那么用力,又那么脆弱。
沈贺桉有点受不了,他向来是看不得姜莱委屈的,连装委屈都看不得,更何况是真委屈?
于是他擡手包住姜莱的手,把那只微凉的小手拢进他温热的掌心里,他突然发觉他手心里的这只手在微微地抖。
“乖乖……”
“沈贺桉。”
他们两个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沈贺桉用指腹轻柔地摸过她的手背,竭力挽救糟糕的氛围,眉目温柔地看着姜莱道:“你说,宝宝,我在听。”
每次姜莱受了刺激下定决心要说点什么时,这种冲动总能被沈贺桉的温柔给冲散。
姜莱眼眶通红,一股气憋在心里,憋得她本就不适的身体开始轻轻发抖。一只大手轻柔地把她揽进怀里,背上是熟悉的、温柔的抚摸:“呼吸……乖乖,呼吸,不要憋着气,深呼吸乖乖……”
姜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他的背,把他的衬衫给抓皱了,又把他的肩头给浸湿了。
不要这么没有出息。姜莱在心里警告自己,就这么说出来吧,结束就结束了,难道她要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和委屈,一直这样畏畏缩缩吗?
“沈贺桉……”姜莱又叫他的名字,话尾哽咽,尾音带着颤抖,听得沈贺桉的心都要碎了。
他更深地把姜莱揉进自己的怀里,低声在她耳边应了一声“嗯”,他很想跟自己的宝贝说你要什么,说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了;可克制以后,他只是温柔地询问道:“乖乖要说什么?我在听着的。”
“结束就结束了。”沈贺桉恍然间听到姜莱说了这样一句,他的心脏在刹那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攥住,疼得他快要无法呼吸。
他的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但是他在努力把自己的理智拉回来,让自己一定要说点什么,一定不能就这样从姜莱口中听到有关“结束”的字眼。
为什么要结束?是她真的觉得自己烦,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吗?可是他们明明很好的。还是外面有人勾引了他的乖宝,让她的心思都跑到了外头去?
沈贺桉不会承认,在刹那间他产生了索性把人关起来的念头。还好,姜莱只停顿了一秒,就调整情绪继续说道: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你知道的吧,可是我们的关系不应该谈感情,所以你才从来没有说过,是吗?是啊,你好聪明啊。”
最后一句话明显带了讽刺和谴责的意思。姜莱想要看起来强硬的平铺直叙,到头来说话却酸溜溜、别别扭扭,告白不像告别,狠话不像狠话。
姜莱感觉自己的脑袋乱糟糟的。她深呼吸一口气,索性一鼓作气全部说完:“随便吧,反正我就这么说了,我不想再跟你玩什么金主情人的游戏,结束就结束吧,随便了。”
姜莱说话的时候,脸是完全埋进了沈贺桉的怀里,嘴巴上说着像决断一样的话,姿态却是完全依赖的。就好像她故作洒脱地说着“随便”,却忍不住强调了两次一样,漏洞百出、欲盖弥彰。
沈贺桉没有马上做出什么反应。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奔涌而出,姜莱从沈贺桉怀里退出来,疯狂推着他想要禁锢住自己的手臂,嗓子变得沙哑:“你放开我!都说了结束了,你别抱我,你抱我干什么——”
“乖乖,乖乖,你听我说。”沈贺桉的手掌抚过她的后背,竭力抚平她过激的情绪,却只是杯水车薪,姜莱明显情绪已经崩溃。
“乖乖,好宝宝,你听我说,没有什么金主情人……”沈贺桉凑过去吻姜莱的耳尖,试图安抚她,却被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的姜莱在激动之下扬手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异常清脆,声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氛围,让姜莱浑身要喷洒而出的热血稍稍凝滞。姜莱看着眼前那张脸颊上已经浮现浅浅红印的俊脸,微微愣住。
那只扇过沈贺桉的手被他包进手心,姜莱看向沈贺桉,他的眼底并没有类似于怒气的情绪,反而是平淡的,或者说是宽容的、纵容的……
他轻轻叹了一声,低声问她手疼不疼。
姜莱的手指在他的掌心中蜷缩,指尖碰到温热,她打了个哆嗦,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掉下来。
沈贺桉又擡手把她抱进怀里,大概是还没有缓过神来,这次姜莱没有再剧烈挣扎,而是形成一层屏障,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闷葫芦,一声都不吭。
沈贺桉又轻轻在她耳边叹气,温柔的、纵容的,气息轻得她的耳朵痒。姜莱的眼眶又泛红了,在她挣扎以前,她听到沈贺桉低声开口:“乖乖,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
姜莱把手抵在沈贺桉的胸膛。
“从来都没有什么金主和情人。”沈贺桉轻轻摇头,是觉得怎么会这么荒谬,又是在责备自己没有早点发觉姜莱的想法:“在我们……发生关系以前,我把你当资助的小辈,但我很难对你有这么纯粹的想法,乖乖。”
沈贺桉很坦诚,却也说得很慢。他不习惯这样子剖析自己的情感,可如果对象是姜莱,他又觉得可以。既然已经做错,那就该努力弥补才是。
沈贺桉担心再产生什么误会,于是他努力把每一句话都说得更笃定、更详细:“你那么阳光,那么大胆,那么……彩色。”
说到这里,他轻轻笑了一声:“说彩色听起来有点奇怪,但确实是这样的。你就像……你的微信头像,那只雨天里穿黄色雨靴的小狗一样,可爱又俏皮,就这样闯入我没什么色彩的生活。你会用那么调皮的语调叫我贺桉哥,会俏皮地对我笑,我无法克制会动心的,乖乖。”
抵在他胸前的手攥成拳头,沈贺桉把拳头包起来,用掌心的温度去温暖她的体温:
“发生关系以后,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以为你也知道我的……所以我就没有多说,也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三十岁的人了……说些情话来哄骗发生了关系的小女生,实在有点羞愧。”沈贺桉停顿一秒,又微微皱眉:“乖乖第二天没有收到我送的花吗?”
姜莱想起来,那晚以后她第二天起床就在床头看见了一大束粉色的花。姜莱确实没有把花当做什么确定关系的信物,她还以为玫瑰花只是金主哄骗情人的标配。
后来阿姨打扫卫生时问她要不要把花拆出来插好,姜莱随口应了一声,花就插进了瓶子里。
姜莱在沈贺桉低低的声音中慢慢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大概是她先入为主,因为一开始是资助的关系,所以她以为他们的关系一定是会不平等的。
她抠了抠沈贺桉的掌心,虚张声势地扬高声音:“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啊!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肩胛,她听到沈贺桉语气诚恳地跟她道歉:“对不起,这是我的错,乖乖。我以为你知道……我就没有说。”
沈贺桉有时会觉得有负罪感。姜莱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就这样被他一个无趣寡淡又年纪大的人给拐走,甚至他一开始就是心思不纯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如果频频说爱,频频说甜言蜜语,会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哄骗小女孩一样,实在是难以启齿。当然另外一个原因t是他从未说过有关于“喜欢”的字眼,不习惯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我错了,宝宝。”沈贺桉低下头,用额头去蹭姜莱的,姿态放得很低:“是我没有做好,让你难受了这么久……好宝宝,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此情此景,即便沈贺桉在道歉,姜莱也没有感受到他一丝一毫的不适应。上位者大概就是这样的,不管他做什么事情,他都能够始终淡定从容,能够把所有的情绪消化,把局势掌控。
“我不想原谅你。”于是姜莱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