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冤相报
冤冤相报
离未生他们上山来的时候,在山寨的地牢里,来了好几个山贼,围着被吊起的小少年转悠。
“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长得挺像的。”
“废话,长得不像能当替身吗?”
“要我说,当他是真的就行了。不然,兄弟们的仇问谁讨去?”
如果说,之前那个小头目是偶尔失手留下的漏网之鱼,银也就认了。但是,这么多人都自称是因为他失去了家人,他是绝对不信的。
“咳咳……”轻咳几下,银吃力地擡眸看向这群山贼,“你们的家人,当真是被无枉所杀?那为何,你们还活着?”
“呸!害我妻儿不够,还想杀老子?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一个山贼猛地捅出一棍子,捅在了银的腹部,缠着银的铁链受此震动开始晃动,发出一串叮叮当当声。
“噗……咳咳咳……”银没有料到这群山贼竟然直接动手,那一下被捅了胃,一口腥甜直接冲出喉咙,肚子里还在一阵阵地犯恶心,喉间全是血腥味。
“想知道我们为什么活着是吧?告诉你,那天我们正好不在家。你这娃娃好狠的心,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襁褓中的婴儿,都能下得去手。你还是不是人!”一个山贼骂着,擡起一脚踢过来。不过,因为银被悬空吊着,他这一踢落在了银的膝盖上。
感觉到膝盖关节处似乎有“咔嚓”一声,银咬牙忍住了传来的痛。呵,和萧清寒那一箭比起来,这些根本都不算什么。
不过,他们都是恰好不在家,所以逃过一劫的人?这不可能,灭门什么的,他们都是按照名单行动的,即使当时不在家,他们也会把人找出来、清理干净,绝不可能因为不在现场就放任不管了。
除非,这些人本来就不在名单上。
是有人故意要撺掇这么一群人与无枉对立!不然,即使委托人提供的名单上果真缺少了几个,这群本来互不相关的人,也绝不可能聚集到一起,还聚集了如此规模“同病相怜”的人。
“喂!”突然一桶冰得刺骨的水泼在了银的头上,一个山贼凶狠地提着水桶,“听本大爷说话啊!竟然还敢走神!让你走神!”说着,似乎是气上头了,抡出水桶。
铁制的水桶一角狠狠砸在了银的额头上,鲜红的血迅速流下,落入了银的左眼。眼中落入异物的感觉,酸涩难忍,但是银的双手都被吊住,无法去清理,只得闭起左眼,试图减少流入的血液,但血水却沿着上下眼皮的交界处横向延伸、渗透,眼球的刺痛感不减。
“我儿子当年才三岁,就是你把他……我本是一介书生,赶考回来,看到小儿的头颅滚出家门。那种绝望,你们能理解吗!”最后这句是问其他山贼的。这个有着书生气的山贼双手握着一把小刀,应该是第一次伤人,有些哆哆嗦嗦地不敢出手。
银并不想否认他确实杀过小孩子,但他却直觉知道,这个书生说的多半不是实话。可能书生的家人确实被杀了,但这人并不知道是谁干的,为什么会推到银的头上,应该是这些人背后有人在操纵情报。
“你哆嗦个啥?人家下手的时候犹豫了吗?”另一个山贼看不下去了,擡手掰下了书生手里的小刀,一刀刺入银的腹中,捅完了才假惺惺地做出懊悔的语气,“哎呀,这样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不会直接弄死吧?”
“小兔崽子,要不你教教我们这些大老粗,怎么捅人能不死?你们这些杀手不是很会折磨人的吗?”山贼故意用力拔回刀,拔刀的时候还有意把伤口顺着刀刃往下切开了更大的口子。
银用力咬住嘴唇,试图保持清醒。肩上、头上、腹部,三处外伤,再加胃里恐怕也在出血,他现在是真的失血过多到了快要休克的边缘。
“哦,不教我们是吧?没关系,就算我们这些外行,也知道这么几个砍了不会死的地方。”一个山贼霍霍着手里的菜刀,在银的手边比划着,“你们说,剁他几根手指好呢?要不,十根?”
“大王!”突然,从上面冲下来一个小山贼,“不好了,他们杀进来了!”
地牢里的几个山贼都暂停了动作,看着那个报信的。他们的山大王本来正看得津津有味,被这小山贼扰了性子,“杀进来就杀进来,几个人,慌成这样?”
“三,三个。”小山贼汇报。
“切,”山大王嘲笑一声,“还以为三百个呢,三个怕个甚!赶紧给老子活捉了,今晚把他们抽筋扒皮。”
“挡,挡不住……是最厉害的那三个……”如今无枉内部排名最高的前三名是离未生、无心、无月。
“啧,把那个推出去当人质,让他们老实点,不然杀了那个。”山大王指的是绪风。
“已经,已经用上了。”小山贼跪在地上,恨不得把头埋地下。
他们早就发现挡不住,于是把绪风推出去当人质了。结果无心步法一闪,掌心里匕首的寒光乍现,等山贼反应过来,绪风已经被救走了,那几个本来按住绪风的山贼无一例外颈动脉似喷泉般涌出鲜血,死了。
这群山贼比起黄河水寨来说,真是太弱了。当初那个水寨,不仅人更多,而且那些水匪都曾是当兵的。而这群山贼本来都是普通人,都是为了向无枉复仇而半路出家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离未生!这屋下面,快去!”被救的绪风指了指主屋的地下。
离未生懂了绪风的意思,不管其他山贼,直接冲下地牢。
此刻,地牢里,山大王不满地挥手,“你们几个也上去,都是废物,老子养的尽是些废物!都给我去打!”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阵惨叫。
一把弯刀回旋着飞来,看似轻轻擦过这些人的脖子,却在片刻后喷出的鲜血溅满一地。弯刀依旧寒光清澈,自己旋转着飞回了离未生的手里。
一步步走下台阶,逼近山大王的离未生,带给这个山大王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你你你……别,别过来!别过来!”山大王吓得不停后退,一时腿软被自己绊倒了,只好双手撑着地,双脚不停地蹬着往后挪。突然,他的手上摸到了一个舵,在这惊恐的状态下,山大王竟然还是反应过来了他摸到的是什么。突然大笑,手上猛地转动舵盘。
本来绷紧的铁链,随着舵盘的松开哗啦啦地松下来。本来被吊着的银,因为手上的铁链被放长了,身体被手脚上缠着的铁链重量向下拖去,但脖子上绕着的铁链却没有变动,于是这小少年便被勒住了。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离未生,立刻运起轻功纵身一跃,左手环住已经失去意识的小银,右手挥下弯刀用力斩断缠在小银脖子上的铁链。
“去死吧!”那个山大王趁着离未生忙着救人,从腰间拔刀跃起,双手握刀朝着离未生背后刺下去。
离未生察觉到了背后的偷袭,但是他此刻正跃起在半空中,刚刚斩断了铁链,但是这链条在银的脖子上缠了两圈,他必须在落地前迅速解开缠绕。此时,若是回手防御,这虽然断了一侧的铁链,仍旧会勒到小银的。
只能先确保小银了。
离未生手上毫不犹豫地解开了套在小银脖子上的铁链,然后轻轻把人推开,而自己也实打实地承受了从背后刺来的一刀。
那山大王使的是长刀,这用上了全身力气的一刀贯穿了离未生的右胸。山大王得手后还左手一推,右手迅速拔刀,看着飞溅的血液大笑起来。
听着山大王得手后疯狂的笑声,离未生手中弯刀一转,反手割开了那山大王的气管。
地牢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离未生擡手点了自己几处穴位,止住了伤口可怕的出血量。然后小心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银,伸手一探,竟然没有呼吸了。看着小少年脖子上那道紫色的勒痕,离未生并不死心,掌中运气渡进银的体内。
“咳……”幸好呼吸停止并不久,银封闭了的气道被离未生冲开了。随着呼吸的恢复,倒在离未生怀里的小少年微微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