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惊魂 - 这个杀手是病弱团宠 - 月影一梦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归途惊魂

归途惊魂

“张老,你可有办法医治?”离未生驾着马车,但整个心思都在车厢内的小少年身上。

此时的银仍然昏迷着,严重的心悸使得脉搏跳动很快,但是每一下却很弱。他的脸色有些白得泛青,唇色却是诡异的暗紫。急促的喘着,夹杂着不时几下无力的咳嗽。许是难受得厉害,他的额前密密的出了一层汗,手脚却是冰冷的,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着。

离未生在前面喊话的时候,张老正在替银把脉,但是眉头是越皱越紧,还连连叹息。

“唉。这孩子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样。”张老满是心疼,“脉象虚弱,四肢冰冷,畏风畏寒,心悸胸闷,唇色暗,这是心阳虚、肺气虚,甚至还有些心脉瘀阻的症状。”

“张老,那到底能不能治?如果缺药,我们就近入城找药铺去!”离未生驾车的方向一直是朝着最近的城镇去的。

“呵,”张老是被气笑了,“你让我怎么治?针对这些病症的药方如果全用上,里边有成分药性相冲,是要他死得更快。”

“那……”离未生的声音颤抖了,却也完全没能再说出什么。如果张老没办法,那他更没有办法了。

张老没有搭理离未生,自顾自地在银的袖子和衣襟各处摸索着,他在赌这个小少年身上会带着急救的药,虽然按照这孩子的性子,除非是真的撑不住,不然是不愿意带药的。

仔细地搜了一遍,还真被张老搜出了一个青色的小瓷瓶。拔掉塞子,嗅了嗅里边药丸的味道,倒出一颗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了这是对症心疾的药物,这才给昏迷不醒的小少年喂下。

“唉,治病这方面还是得凌光来,我在百花谷研究的是毒物,医术只懂一个大概,背过一些常用药方,但不懂活用。”张老在银的几处穴位上按揉着,试图缓解这小少年胸闷气短的症状。

“张老,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离未生不安地回头看了看,车厢里小银惨白的脸色令他心痛不已。

“你别走神!好好驾车,就是帮大忙了!”张老看到离未生回头,又气又无奈,生怕这人驾车走神导致个翻车的后果。

正怕着翻车,车轱辘下就压到了一个石块猛地颠簸一下。

马车这一颠,银的身体被小幅地弹起又落下撞在张老膝上,“咳”受此撞击,咳出了一口血痰。

“这样下去不行,进城,我虽不能把所有症状一起治了,但是眼下先控制住心疾比什么都重要。就算药材会伤到其他脏器,也比让他自己撑着好。”张老做出了决定,所有症状一起用药会药效相冲,但是他理清了病症的轻重缓急,先从最急迫的开始治疗,总归是聊胜于无。

“嗯。”离未生做了回应。

找到了最近的药铺,张老对自己的医术确实有些信心不足,以防万一还请药铺的大夫诊断开药,看过方子确实可行才抓药。

“张老,是否要在城里修整一晚?”已经快要到宵禁的时候了,离未生询问张老的意思。

“成。”张老背着仍旧昏迷不醒的小少年,跟着离未生走向客栈。

客栈的房间里,张老将小银放在了床榻上,就着水,擦去了这小少年脸颊和唇角上沾到的血迹,这些都是他咳出来的血。

擦干净了血迹,张老扶着小银的身子,让离未生帮忙脱了小银的外袍。然后扶着小银半躺半靠在床头,这是因为心脏不舒服的人平躺会更呼吸困难。拉过被子盖在小银肚子上,但是考虑到他现在呼吸困难,被子只盖到肚子而已,没有压到胸口。

离未生取了一件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小银肩头,这是担心被子盖少了会冷。这趟出来的时候,他们有在马车里准备更换的衣物,因此这间外袍是干净的,没有沾染战场的血污。

煎了药,给银喝下。即使夜已深,张老和离未生两人都丝毫没有要去睡的意思。

“张老,您是前辈,您先去休息吧。”离未生冷静下来对张老还是很尊敬的。

“明天还是你驾车,你去睡吧。”张老的分析很客观,他一夜不睡,明天还能在马车上打个盹,但是离未生不行。

离未生没有离开,只是沉默片刻,不安地询问:“小银能好起来吧?”

张老也是沉默一阵,沉沉叹息,“你们两个平时好得像亲兄弟一样,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非要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张老叹息的是幽州那场混战。

“我的错。”离未生低头,“那个时候我怕会给无枉带来麻烦,所以想阻止他。没想到,我没能阻止他伤害那些不明真相的江湖人士,反而害了他……”

“唉,你们两个啊……”张老无奈地叹息摇头,“一个不懂坦诚心意,一个察觉不到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么。”离未生不懂如何将自己的关心坦白,银从未察觉在所有人里他真正愿意交付一生的是谁。

看到离未生没有反应,张老从床沿上起身,拍了拍离未生的肩头,“你们两个真是长路漫漫啊,不知道那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对你是什么心情。他总以为,他是为了无枉的大局才屡次帮你收拾残局,但恐怕不止吧。唉,罢了罢了,今晚前半夜你守着,老头子我先去睡一觉。有情况喊我。”说完伸着懒腰走去了隔壁间。

此时的银又坠入了梦魇,他在梦中回到了那个水寨,不过时间不是现在,而是九岁那年。

那年,朝廷给作为教主的师父下了命令,要师父带着无枉的人去解决这个盘踞在黄河上的水寨。这已经不是无枉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命令了,作为朝廷资助的杀手组织,无枉经常替朝廷办事,就连这个水寨都是去剿过好几次,但是一直没能成功。

在凌师父前的那一任教主天昊,甚至与水寨达成了“合作”,约定了什么船可以劫什么船不能,也在河道上定下了按照货物总价划定比例交过路费的原则。无枉再从这些过路费中抽取四成,作为不剿灭他们甚至还保护他们打劫的报酬。

这也是为什么棠国的杀手组织,从无枉一家独大,变成了无枉、夜莺、蝶梦三足鼎立局面的根本原因。原本朝廷资助无枉,将无枉作为朝廷势力,但是天昊阳奉阴违,令朝廷意识到他们需要能够制衡无枉的力量。于是暗中授意西北边境的戍边军在边疆范围内承认蝶梦的合法性,多次合作一起御敌,提高了蝶梦的地位。又派人设局,让萧清寒“无意”中获得了秘籍,怂恿她杀害了夜莺原本的首领,也就是她的亲姐姐萧灵蓉,然后高傲又心胸狭窄的萧清寒上位之后果然制造了无数血案,迅速扩张了夜莺的势力。

这样的局面维持了几年,直到师父赢过天昊,成为了无枉新的教主,重新与朝廷交好。这虽然缓解了朝廷对无枉的敌意,但是并没有改变三大组织互相制衡的局面。

那年,接到剿灭黄河水寨的命令,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一次考验,考验的是忠心。

那回,银和离未生两个也偷偷跟着师父带的人去了水寨。虽然无枉的所有成员加起来也有上百人了,但是这些散落各地的杀手很少会聚在一起,即使师父已经召集了所有能够赶来的人,还是不及水匪的人数。更可怕的是,这些水匪曾经行伍出身,团结、懂得兵法,两相打起来,无枉终究是不敌。

那是银第一次看到血流漂杵的场景,明明只是几百人的混战,却在那片黄河支流旁的林中打出了几万大军交锋的错觉,人们身上淌下的鲜血在河滩上汇成了小溪,染红了河道。

一颗被斩落的头颅飞落在银和离未生藏身的草丛前,喷溅的血液在半空划过,碧草沾上绯色斑点。洒出的血滴也溅到了银和离未生的脸上,有些血液落入了银的眼中,将他的视野染红。

那时候,离未生是害怕的,却故意装成不怕,给银打气:“小银,别怕,前辈他们一定能赢的。”但他的声音有些抖,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混战。他们曾经接的任务都是暗杀一两个人,哪能想象这世上还有一种任务叫“灭门”。

然而,那时候的银却并不害怕。溅到他脸上的血液一点点淌下来,淡得有些无味的血滴湿润了他的嘴唇,抿了抿唇,这一丝丝淡腥的血滴在口中漾开、被稀释,他感到的唯有平静。置身于喧闹的喊杀声中,身处腥风血雨之下,他竟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淡然,仿佛他生来就是为了接受鲜血的洗礼。

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那天的银神差鬼使地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一刀就砍倒了一个水匪,朝着倒地的水匪脖子上补刀的动作流畅得眼睛都不眨。他就这样闯进了混战的中心,挥刀的动作自然地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但他终究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在给水匪们造成了短暂的冲击后,水匪们很快回过神来。银注意到了眼角砍来的白刃反光,但却有些呆呆的没有反应。

“铮!”刺耳的铁器相击之声。师父一把抱住小银,带他跃出了战场。

师父的怀抱还是很温暖的。不像现在外边有点冷飕飕的。

现在?

银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明亮的阳光告诉他现在不是当年的那个夜晚,微微颠簸的马车、窗外清晨的鸟鸣、带着些许晨雾的湿润的空气,以及微凉的夏日早晨,一切与当年都是不同的。

“醒了?”一旁传来了张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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