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出门
一起出门
自从上回和卿云绪风见过面，又过去了好几天。今日是七月十二，天气很晴朗。
银站在窗边，思考着今天该做点什么？经过这几天对自己的“折腾”，现在他不扶着东西也能走上一段距离了，如果能扶着什么，差不多想走多远都没问题。
昨天已经偷偷下楼去花园里转过了，今天要不要去街上看看？不知道洛阳的街市和幽州有多少差别？
正这么想着，楼下突然传来了卿云那标志性的大大咧咧的声音：“掌柜的，我们回来道谢啦！”或许因为此刻凌光阁正在营业中，看到了楼里有客人，卿云也还算有脑子没有直接喊“前辈”。
不知道罗掌柜有没有回应什么，反正卿云紧接着提问：“上次的那位小兄弟呢？我们也要好好感谢他！”
银转身往房间门口走去，戴上兜帽，开门来到走廊上。刚想出门，还有点担心罗掌柜会不同意呢，但是现在来了这两人，一起出门的话，罗掌柜应该能批准吧？
扶着楼梯的栏杆小心地一步步踏下台阶，他现在平地上走路问题不大了，但是下楼时还是会比较明显地感觉到脚部关节的不灵活，还有脚底的韧带也有些绷紧的感觉，下楼时会有些抽筋般的痛感。
在下楼过程中，银听到了罗掌柜跟卿云说：“他……应该还在睡，你们别去打扰。”罗掌柜主要是怕，告诉了他们是哪间房间可能会导致这两人直接闯进去，那就穿帮了。
“那我们等等吧，掌柜的，上点小菜呗，正好咱们还没吃呢。”卿云说着已经在大堂找了一桌坐下。
“那么，二位要点什么？”罗掌柜确实是个正经酒楼掌柜。
“不如，上个招牌菜呗。”卿云是懒得看菜单。
“好勒。”罗掌柜像是平时对待普通客人一般，吩咐厨房去了。
对一般人来说，从三楼下到底楼是很快的，但对此时的银来说，却还是费了一点时间。等他走到大堂，卿云绪风两个已经坐在位置上等菜了，卿云还无聊地把筷笼里的筷子全都一字排开比长短……绪风倒只是看着卿云无聊。
“你们，刚才要找我吗？”银走到了他们两的桌边。
卿云擡头，热情地拉着银坐下，“小兄弟来啦，上回的事情多亏了你！”
“真的？”银反而有些不信，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嘿嘿嘿……差不多解决了吧……”卿云挠挠头。
绪风替他解释：“至少明面上解决了。现在无心和无月两个在总部重组秩序，离未生不知跑哪去了，也是因为他不在场，其他人没辙，只好偃旗息鼓。另外一些人，听说了真凶是夜莺的首领，所以跑去洞庭了。”
“说起这个，”卿云接话，“灵术好诡异啊，总觉得……功夫再高都不是他们南疆术士的对手啊。无月已经是我们教中排名前五的了，对上小银的师姐竟然输的那么惨？明明之前那姑娘完全不是无月的对手的，就突破了一下家传灵脉，竟然换了个人似的。”
“师姐？”银是真的有些好奇，不小心脱口而出的。不过听在卿云耳中，他只当是这个少年不知道他们说到的这个师姐是谁，而不疑有他。
“嗯，是夜莺的一个杀手，代号自称‘彼岸魔女’，因为她的师父和凌光前辈是结义兄弟，所以名义上算是小银的师姐。”卿云做了解释，但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番话如果是完全不了解人物关系的新人，其实还是听不懂的。
真的是新人的话，其实上回就该问他们凌光为什么在无枉那么有声望？因为他以前是教主。“小银”这个称呼是什么鬼？是教主啦，因为特别小只所以大家忍不住私下里这么喊。所以他们两是师徒？是的。
不过，上述对话都没有发生。因为卿云完全没有意识到会有人不知道这些背景信息，银也没有意识到新人不应该会知道这么多。
“那个……谁，怎么赢的无月？”银完全不想念师姐的代号，他还是审美不来师姐的四字起名法，而且，他现在对于师姐的身份也觉得很迷。
他的师姐，向萧清寒妥协后为夜莺办事，因为接的都是在花街柳巷杀人的任务，所以在夜莺的代号是“花街玫瑰”。但是不知为何成了他哥哥的义妹，在蝶梦也有一个身份，代号“蓝色妖姬”。现在从卿云口中冒出一个“彼岸魔女”的新代号，银竟然觉得毫不意外，只是越发地不想念师姐的代号们了。
卿云回忆了一下：“那天，她们两个突然冒出来，然后她就说要找无月报私仇。因为之前她被无月狠狠地砍过一刀，要不是蝶梦的影救场，她们两个早就被无心和无月弄死了。然后嘛，她说要报仇，他们打了起来，她用灵力附在剑上弄碎了无月的刀。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吧，最后离未生来救场，她也没赶尽杀绝，就是告诉我们害死小银的是萧清寒，然后就走了。”
应该已经被害死了的某只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绪风做了补充：“说不定，报私仇是借口，她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我们凶手是萧清寒。听说她想去刺杀萧清寒，没准就是想从无枉骗几个帮手。”
银听着觉得，原来几年不见，师姐的智商也涨了一点啊。
“菜来喽。”店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过来，端上桌。
卿云提起筷子就开吃，“啊，烫烫烫！”说着张大嘴扇风。换来的是绪风和银两人同时看傻子般的眼神。
“你们两什么意思……”卿云意识到了他被围观，伸手把两幅筷子拍到了绪风和银的面前，“一起吃呗，这几个菜色香味俱全，不吃才傻。”
绪风夹了一个虾仁，稍微凉了一下才吃进口中，“确实不错。没想到在北方也能吃到这么鲜的虾，不过这种水货还是江南最鲜。”
“诶，小兄弟不吃吗？”卿云看着这个神秘的小少年。
银稍稍愣了一下，回应：“嗯，我不能吃比较油腻的东西。”现在吃这些的话，可能会胃痛，甚至可能会吐。
“那，你有什么想吃的？今天我们请客。”卿云说着已经去绪风腰间掏钱袋子了，之前这些菜的银子也是绪风出的。
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这两人的互动，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典故。卿云小时候也有自己的银子的，但是这个人就是大大咧咧，什么都能丢三落四，后来绪风就当起了卿云的“财物大总管”。而且，那时候他们三个也经常一起出门，银也会干脆不带银子就出门，反正绪风是“财物大总管”。结果，后来更夸张的是，卿云能把身份象征的玉玦弄丢，于是绪风升级成了“卿云大总管”，管理关于卿云的一切事项，从任务前的准备到善后……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两人还是老样子啊。
“原来你在这里啊。”是罗掌柜来了，放下了一碗粥，和一碗药，“去房间没看到你，还以为去了后花园。”
银端起药碗，闭目仰头一口气喝完。果然还是很苦，说实话，他已经不想再喝了。之前是没办法，但这几天，他感觉就算不喝，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掌柜的，一会儿我想出门转转。”银将药碗递回罗掌柜手上。
“这恐怕不行，外边变数太多，你现在……”罗掌柜稍微停顿了一下，改成了安慰的语气，“实在想看看外面的话，就在门口坐会儿吧。走远了，怕身体会吃不消的。”
银低着头没有回应，其实他在等着卿云上钩。
果然，卿云提出：“我们可以一起去，我们会保护好这位小兄弟的。”
“这……”罗掌柜有些尴尬。
绪风认真地提问：“这位小兄弟究竟患的什么病？如果要出门，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罗掌柜继续尴尬着，他当然不能说出实情，但是不说实情又该怎么编？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小少爷，你主动接触他们，自己想好怎么说了没？属下就不乱说了，以免自相矛盾……
银察觉到了罗掌柜的放弃解释，默默叹口气，低着头回答：“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现在身体还没好，走远了容易累。掌柜的怕我昏倒在外面回不来。”话说的避重就轻，不过也符合常人不愿被知道患病详情的心理。
绪风看向罗掌柜，“若是如此，我们可以保证在他累了的时候送他回来。”绪风不同于卿云，卿云会凭着义气无条件答应下来，但是绪风做事前总是会确定这件事是不是他能力范围内的才做承诺。
罗掌柜还是犹豫的，就算有人陪着，他也还是会担心万一遇到敌人。不过，小少爷也已经有一个半月没有出过门了，这么久的时间几乎都在床上度过，对于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年来说，确实是难以忍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