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火
一早就知她会是这样的回答,陶文璟并不心灰,只是今日一场更让他坚定了一个念头,缓缓站起身,目视前方,“我与徐朝不同,我会证明给你看。”
接不接受是她的事,爱不爱她,由他作主。
这二十脊杖打掉刘三半条命,被人似死狗一般拖走的时候,地面留下一滩血迹。
第二日起,左邻右舍见到吴相宜,远比从前还要热情。
从前西边铺面的掌柜偶尔会将门板放到吴相宜的铺面前,今日倒规规距距再没占她半寸地方,才一开门,来定绣活的人便比从前多了许多。
而那陶文璟更是成了这铺面里的常客,早起帮她开门,晚上替她关铺,在这街上显得十分招摇。
起初吴相宜只当他不存在,后来着实受不得他这般殷勤,终在一个午后同他开了口,破天荒的给他倒了杯茶,“这些日子你辛苦。”
接过那杯茶,他并不急着喝,而是接着她的下文,“陶姑娘许久没给我倒过茶喝了,上次喝你给我倒的茶,还是在你家的旧屋。”
一想到旧屋总会让吴相宜联想到那个人,因而过去的事多数时她不愿回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看出她主动倒茶的小心思,陶文璟直接切断她的后路,“有些事我是不会放弃的,我陶文璟说到做到。”
“茶我就不喝了。”将茶杯放下,他自椅上起身,正好站到吴相宜面前,“我知道你的顾虑,不管多久我都等。”
话毕,不等她回话,陶文璟大步出门去。
只留下吴相宜一个人在铺中心烦意乱。
无奈坐下,手边是快要成山的织补绣活儿一类,手掌覆盖其上,看来今日又要住在店里了。
吴文璟此人,比她想要的还要坚定,无论她如何无视,如何冷眼,他只作未见。
......
陶府。
陶夫人匆忙推门入室,却见着女儿坐在窗下绣花,她心提一口,示意房中的下人都退出去。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https:///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听到声响,陶雨霏也仅仅是目珠微顿,手上的活计并没有停下。
“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绣花,我命人给你收拾了东西,让你暂去你外祖母家躲躲风头,你怎么偏偏不肯呢?”
江观云回京的消息早就传出,陶夫人自知此回若有信国公府插手,怕是不好办,只得先将女儿送往旁处,指望着到时打个马虎眼,便能像往常一样将此事罢了。
绣针扎入丝帕,指尖儿捏起,便听到绣线穿透之音,陶雨霏不以为然,“躲?我有什么好躲的,躲了不正落人口实,难道不算不打自招吗?”
贝齿轻咬,满目轻蔑,“母亲以为我会向姚嘉念那个废物一样,被人抢了未婚夫还落荒而逃?母亲也想让我成为她那样的笑柄吗?”
旁人或有猜测,可陶夫人清楚,这件事也怪不得姚嘉念,明明是自己女儿有意往她身上栽。
绣帕上的图案是一朵山茶,角落处是一个“朝”字。
徐朝离家这么久,没有给她来过一封书信,没有给她送来一个口信,她好似被他厌弃了,两个人闹成今天这副田地,可吴相宜却在京中过的风生水起。
让她如何能忍。
“别说那么多了,霏儿,若是再不走,怕是你爹到时候也保不住你。”
知女莫若母,陶夫人知道的真相不比陶文璟少,只盼着女儿平安渡过这关,旁的什么名声都不重要。“”
“我没有错,为何要躲?”她怒一摔手中绣绷,拍案而起,“道人和杀手都是我找的没错,可那唐薏不是没死?大不了赔她银子就好了,她不就爱钱吗。”
“母亲,你还是别为我操心了,”她冷笑一声,笑意不答眼底,“母亲还不知道吧,徐朝的青梅竹马早就入了大哥的眼了,大哥现在只怕是盘算着要娶她入门当正室呢。”
“你在说什么啊。”
陶雨霏笑意更甚,“吴相宜在京城开了间铺子,我的大哥整日往她那里跑,两个人眉来眼去,只怕是再过些日子,您就得为大哥准备成亲一应了。”
“你说的是真的.......”
“母亲若不信,大可自己去瞧瞧。”
此事陶夫人先前有所耳闻,只是觉着自己的儿子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可猜疑一旦被人证实,便犹如天崩地裂,使人难以承受。
且不说旁的,就说吴相宜的家世如何能配得上陶府,况且她还曾与徐朝定过亲,此事若传出去,陶家的声名何在?
“你们两兄妹,是想要气死我......”陶夫人脑袋嗡鸣一声,崩溃的坐到椅上痛哭起来。
陶雨霏满脸冷漠望向窗外,眼中布满血丝,用极低的声音自语道:“祸害就是祸害,不仅害了我,还想害我哥。”
“不如给她个痛快吧。”
......
透黑的幕布将天空盖住,有繁星闪动。
一过戌时,街市上的人都走了干净。
街市两旁铺面里漆黑一片,唯有吴相宜的铺面中有烛光点点。
桌上摆了许多未做完的针线活儿,为了按期交付,她只能加点灯熬油,一时没留意,便做到了这个时辰,可还有件急活,明早便来取,她实再困的不行,便趴在桌上小眯一会儿。
疲倦极了,这一觉睡得深沉,沉梦中闻到一股烟气,呛得厉害。
自桌上睁开眼,却见着眼前一片烟雾缭绕,刹时困意全无。吴相宜自椅上猛然坐起,她记得清楚,夜里根本没有开火,透过门板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熊熊燃起的烈火,已然越烧越旺,浓烟滚滚,自门缝中透进来,她用力想要拆下门板,却发现门板烫手不止,紧实的似被人钉住。
暗道不妙,急中奔往后门方向,却是与前门一样的情况。
无奈又退回铺面前脸,趁此刻尚能看清,将抹布丢在水盆中按湿捂住口鼻,时而开口高唤:“救命啊!”
一句话未落地,呛得她猛咳了起来,浓烟以最快的速度袭遍周身,已然看不清四处何方,铺面不大,机乎没有可以落脚之处,外面火光大亮,隐隐听到有人唤:“走水啦!走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