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精进“阿鸢～”

第99章精进“阿鸢～”

韩白挥剑自刎在了韩州城门之下。

南宁原是打算将他暂时收押,等到日后回京再作决断。

可韩白已经等不了了。

与韩磊反目，彻底摧毁韩家百年基业，看着韩磊梦影破碎。

他心愿已了,心中唯有畅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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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行领兵掌控韩州城中防守，并清点城中兵器,开始部署如何应对从蓟门关而来的韩州军。

而南宁命人收殓韩白尸身后，与苏少尘根据他生前所言找到他藏匿的韩家罪证以及韩悦。

看到南宁时，韩悦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垂首紧紧攥着一支发簪,问道：“你便是阿兄口中的南将军？”

南宁颔首。

“是。”

她开门见山,将韩白昨夜所行之事尽数告知,可说到韩白的结局时，南宁看着眼前之人,却不知如何开口。

韩悦咬牙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双肩依旧不受控制地轻轻耸动，眸中泪水也一颗一颗无声地落了下来。

她并非为韩家而哭。

若无兄长庇佑，她孤身一人恐怕早就被韩家分食干净了。

她是为兄长韩白落泪。

可哭着哭着,她忽然笑了。

苏少尘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眉道：“你笑什么？”

好端端一个姑娘莫不是被刺激到了脑子？

韩悦胡乱抹着眼泪,半哭半笑：“我为兄长高兴……”

自她从昏睡中醒来，注意到手中的那支发簪，便猜到了什么。

而南宁与南府军的出现,让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兄长如今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嘴唇颤抖，喉头哽咽,却努力牵扯起嘴角，逼着自己笑出声来。

“阿兄终于……终于解脱了。悦儿应当为他高兴的……”

这句话不知是在向旁人解释，还是在劝慰自己。

南宁眼神微动。

为托付韩悦,韩白临死前一再嘱托，并向她坦言——韩府家宅畸形混乱，他早已对此感到绝望，而韩悦是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

南府军守在院外，南宁与苏少尘则在屋中安静地站在韩悦身前，静静等候。

除了在公主面前，南宁很少会说出宽慰人的话。

见眼前的少女都将嗓子哭哑了，她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身侧的苏少尘。

苏少尘踉跄上前两步，抓着头发，为难道：“那个……韩三郎的事我们也确实觉得惋惜……”

“那个你……那、那个……”他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些什么，忽然脑子一抽，“你既说是高兴的事，那就想想高兴的方面……”

南宁：“……”

好在此时韩悦的情绪有了逐渐平静的迹象，仿佛真的听进了苏少尘的话，她开口道：“阿兄曾说过我娘亲是这个家中唯一待他好的人，可惜阿娘身子弱，生下我后便撒手人寰。”

那时的韩白已为韩磊双手沾满了鲜血，终日浑浑噩噩度日。

“阿兄还说过，悦儿还有两位兄长，与他一样不满韩磊，曾想要阻止他的罪行，却被韩磊残忍杀害。他没有贸然行事，这才逃过一劫。”

自这以后，韩白不敢再有反抗的念头。

府中唯一的亲近之人去世后，他望着怀中啼哭的孩童，第一次起了反心。

——他要瞒过韩磊，绝不能让这个孩子被送入长陵观。

那时的韩白不过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自顾不暇又怎能在龙潭虎穴之中护住一个女婴，他原本是打算将韩悦送出韩府的。

可他羽翼未丰，尚为少年，再加上那时韩磊并不信任他，他根本跑不远。

恰逢那年韩州天灾，他铤而走险骗过韩磊，跑遍附近所有村镇，却无一户人家肯收留一个女孩儿。

韩白只能将她带在身边亲自照顾。

韩悦拂去脸上的泪水：“年幼时，我起初并不明白为何兄长每次在我玩闹时会用那种眼神看我，有时甚至莫名其妙落泪。直到大了些，我才明白，阿兄看着我便想起来那些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那一张张惊恐扭曲、备受折磨的面孔。”

她虽生在韩府，但享受兄长庇护，至少曾有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被关在长陵观的她们，也本该与悦儿一样，或者该享受更加无拘无束的生活。”

就连韩磊从前任用的亲卫都忍不了为他这般行事，到最后精神崩溃，死的死，疯的疯。

可韩白一人却为他做了许多年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