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茶水“自然是花公主的。”
第32章茶水“自然是花公主的。”
谢柬之是戌时过的兴庆宫宫门。
太后要见他。
谢柬之摘下头盔,站在廊下等了片刻,随后跟着宫女入了大殿。
此时太后正坐高台,一身金丝云锦鹤纹宫袍,高髻金簪,极显雍容华贵。
谢柬之给太后叩了头:“参见太后。”
宫女将屏风拉开。
太后轻轻掀起眼皮:“哀家叫你办的事如何了——”
谢柬之起身回答:“凶犯已经下了狱,此刻正关在大理寺候审。”
“好。”
太后点了点头,又问:“骊山猎场一事如何?”
“回程动的手,那日雨大,南宁身手厉害,只是伤了点皮肉。”
“倒是可惜了。”
太后的眸子轻轻一转,沉吟片刻:“南家小儿不懂礼数,才回京多久,便废了哀家的亲侄。陵东节度使南凛手握重兵,如今也只剩下南宁这么一个儿子,拴住了南宁,就是拴住了边关南府军的十万兵马,南宁不能死。”
“但若放任不管,实在难解哀家心头之恨,怕他迟早也会酿成大祸。”
“谢大将军,你跟了哀家多年,应当知道如何做——”
谢柬之眼眸黑沉:“臣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道:“谢大将军明日就回北衙办差吧。”
谢柬之跪身谢了恩。
太后又与他聊了几件无关紧要之事,紧接着又道:“三年前,宣远郡王的第二子病逝,正妃名下只剩了嫡长子谢臣之一人。听闻前几日,他远去钦州办差,途中叫一群地痞断了腿,那腿怕是保不住了。”
谢柬之不动声色:“钦州民乱,多山匪流寇,只怪兄长运气不好。”
“是吗?”
太后拨了拨炉子里的香灰,倏地笑了:“过些时候,哀家该唤将军一声谢郡公了——”
“太后擡举。”
-
自六年前回京后,谢柬之便没再住过郡王府。
他在安兴坊买下了一处住宅。
府中除了下人外,只有他一人。
谢柬之回到府苑后,便将众人遣退,自己进了屋,合上房门,跪坐于案前。
桌案两侧虽堆满卷轴,却依旧显得整齐有序。
谢柬之卸了护腕,撚着佛珠,徐徐吐出一口气。
太后今日召他过去,怕并非只是单纯为了过问案情。
原先谢氏父子三人都是太后的人,只不过最后没了价值,太后将他们都弃了。
谢臣之断腿一事可大可小,太后故意在他面前提及,只怕是存了试探他的心思。
当年太后助他废了郡王府次子,可之后却绝口不提如何处理嫡子谢臣之,摆明是怕他日后得了势,又借郡王府与自己反目。
太后废郡王府次子,是为了给他一丝甜头,留下嫡子是为牵制住他,但凡今日他表现出半点想要将谢臣之取而代之的心思,恐怕这龙武大将军的腰牌明日就回不到他手里了。
谢柬之合了合眼。
看来太后因六年前龙虎堡一事,对他心中仍存忌惮。
六年前、龙虎堡……
想到这里,谢柬之有些恍惚,思绪不知不觉被拉回了龙虎堡战役的前一年,也是他被郡王府打发到边关梨西镇的那一年。
谢柬之的生母本是青楼伎子,早年被宣远郡王谢苹带回家中做了妾。
宣远郡王王妃郑氏出身荥阳,为高门士族,尖酸刻薄、蛇蝎心肠。
郑氏从前就在府中处处刁难他们母子二人,后来更是借着家中势力逼迫丈夫杀了谢柬之生母,紧接着就将他打发去了边关。
少年谢柬之阴郁沉闷,性子不讨喜,再加上是被放逐的郡王府庶子,四处受人刁难。
他的体魄入不了南府军,只能在附近的府兵下面做做杂役,周围几镇兵痞时常以作弄他为乐,若是哪日受了头领的骂,心中一不痛快就对他拳打脚踢。
少年谢柬之不懂低头,又是睚眦必报,回回反抗,回回被打得更惨。
那一日,他发了狠趁乱撕咬下对方一块肉,被人围殴踩断了指骨,也被打断了一条腿,如同一只濒死野狗般倒在巷中茍延残喘。
南鸢是在随父巡镇招兵的途中,一人跑了出来,发现了他。
她原本是将他认作了摔倒的乞丐,想要伸手拉他。
少年谢柬之是被人打怕了,如同野兽本能般反咬了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