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专属的爱意
69.专属的爱意
郑麒申整理好衣服从洗手间回来时，他们原来坐的那张小圆桌旁站了另外的两人。
直到郑麒申看清了白翊的脸后，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擡手又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服装，于事无补地想让自己此刻不要太像是白翊的复制品。
袁女士早在看到白翊的第一秒，就想通了自家儿子如今的形象绝对是参照白翊改变的，平心而论，郑麒申的外表不差，但他只能模仿到白翊的表面，白翊的气质和风度，以及对一切运筹帷幄的潇洒自信，是郑麒申远远不及的。
至于罗倩，她作为路礼的养母，一开始她甚至都没有认出路礼在场，她几乎要目不斜视就走过去了，反而是白翊率先停下脚步，主动和袁女士打了招呼。
罗倩对于路礼和袁女士的来往明显感到讶异，但她很快就稳住了表情，“小礼染了头发，变化太大了，我差点儿都认不出来了。”
路礼正好是在上个星期染的新发色，这次抓阄出来的颜色是显眼的金色，在染发之前还需要漂发，操作难度比上次更大，但白翊还是一个人在家里就帮路礼捣鼓出来了。
路礼对自己夸张的新发色感到非常满意，她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同时看向了白翊。
白翊难以抑制地回应着路礼的目光，他们分明是情侣了，却只能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才能亲密，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会合。
虽然白翊一副淡漠的神情，可路礼就是能从他深邃的眼眸中捕捉到专属于她的爱意。
他必定和她一样想起了共同的回忆，在超市里乐此不疲的抓阄游戏、两颗脑袋挨在一起看漂发的操作步骤、铺满了报纸的阳台、伴随着夕阳吹过的微风、宁静安逸的等待时间、相拥时混杂着染发剂的味道、只要一对视就忍不住的亲吻，还有更加亲密的接触……
然而路礼脑海中的回忆画面还没有落幕，白翊已经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
路礼莫名产生了一个恋人的直觉。
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路礼想了想，她给郑麒申补习的事不是秘密，她一早就告诉过白翊了，他没理由现在突然才吃醋。
不等路礼找到问题所在，罗倩和袁女士已经寒暄完了，三言两语间，袁女士对路礼的喜爱溢于言表。
罗倩从中嗅到了潜在的商机，她的双手亲昵地搭在了路礼的肩膀上，“我和小翊还约了人谈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小礼，你好好招呼袁女士，但不要忘记今晚回家吃饭哦。”
路礼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当做本来是有这件事一样，回以了无懈可击的微笑。
袁女士说：“放心吧，我和麒申会将小礼安全送回家的。”
“她居然也叫她‘小礼’……到底什么时候，小礼和袁女士这么熟了？再说了，小礼要回的是我们家，还劳神她送什么？”
在走向包间的路上，只有白翊和罗倩两人，罗倩收起了从容的微笑，她回想着刚才袁女士和路礼坐得那么近，而路礼对袁女士也是一副崇拜的表情，这令罗倩有些不是滋味。
罗倩的疑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白翊没有搭腔。
他也在想着自己的事。
路礼喜欢袁女士，他是知道的，每个月路礼都会准时购买袁女士主编的潮流杂志，爱不释手地翻阅着，现在还放了几本在他的家里。
但就算是爱屋及乌，路礼在结束补习后，还有必要和郑麒申持续往来吗？
郑麒申的眼神像是掺了胶水，紧紧地粘在路礼的身上。
郑麒申看的人是路礼，但感到不舒服的却是白翊。
“小礼染的金发也太夸张了，还有她穿的衣服……现在一点儿都不大家闺秀了。”
白翊和罗倩进入了包间，约定的客人还没到，罗倩仍在念叨着路礼。
“她喜欢不就好了吗？”
白翊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他的本意是为路礼说话，不想让罗倩再对路礼做出毫无必要的指责，但在罗倩听来，却是认为白翊对路礼的事情毫无兴趣，他听得厌烦了。
也对，白翊一直以来对路礼都是这个态度，偶尔一次两次的示好，无非是看在白裕的份上罢了。
可罗倩也是需要发泄心里话的，丈夫白绍对路礼的态度比白翊还要冷漠，她又不能随便跟外人说路礼的事，再怎么说，路礼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路礼的第一件内衣还是她带着去买的，也是她教会了路礼女性的生理知识，她们之间的感情难道不应该比别的女人深厚吗？可现在路礼对袁女士亲近如此，她不可能一点儿都不在意。
“难道小礼在气我，春节那会儿不陪她一起回路家奔丧？”罗倩斟酌道，“不对啊，她现在和路家的关系好像很差了，她说自己已经跟路家断了联系，还让我们以后再也不要接济路家了……这么说来，她应该就是从路家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大一样了。”
白翊默默给罗倩添着茶，不去附和他早已了解的事实。
“难道……小礼的叛逆期到了？”
罗倩终于得出了一个充足说服自己的结论，可她随即有些心慌，加上路礼，她相当于有三个孩子了，可是对于孩子的叛逆期却是没有任何的经验。
白翊从小就是心智成熟的人，一直都没有让她操心过，白裕在小时候顽皮了一次，就闹出了惊心动魄的绑架案，他再也不敢乱来了，至于路礼……人如其名，礼貌又疏离，仿佛不用特别看顾，只要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檐，准时温饱的一日三餐，她就会独自乖乖长大。
如今她突然转变了，似乎真的不再需要她们这些大人了，罗倩又会感到难受。
就像是风筝一样，攥在手里飞不起来也没关系，但就是不能断线远离，也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
罗倩下定了决心，“不行，今晚得好好和她聊聊。”
白翊嗤笑，“你们不是不要她了吗？”
“不是不要，只是……”罗倩换了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我答应过小礼的，虽然她现在离开了老宅，但她以后终究还会从白家出嫁，我们就是她的娘家人，我是不可能不管她的。”
白翊闻言，带有冷意的笑僵硬了下来，他的双眼像是失去了焦点。
罗倩第一次在大儿子的脸上看到这么复杂的神情，茫然、失落……不甘？
包间的门敞开了，进来的客人打断了白翊的愣怔。
关于路礼出嫁的讨论，就此成为了一个随风散去的秘密。
吃完下午茶后，时间才刚过五点，白翊和罗倩还没有出来，袁女士便依约送路礼一程。
路礼打算先去一趟田予心的工作室，以此谢绝了袁女士的好意，没想到袁女士却杀了一个回马枪，“这样吧，我让麒申送你好了，我约的朋友在附近，反正也用不着开车。”
袁女士把车钥匙丢向郑麒申，他猛地回过神来，将险些落地的钥匙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