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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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谢清捂着头痛苦的低吟一声,外面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床头,本不刺目的光线却让谢清的头更难受了,他擡手半遮着阳光,还没弄明白自己在哪儿,就被屋子里突然出声的郭素吓了一跳。
“醒了?”
郭素双手抱胸坐在床前五米之处看着谢清。
谢清一脸懵逼,左顾四盼才发现自己是在酒楼临时的住所,看着沉着脸的郭素,谢清不自觉的握紧了被褥,还往上悄悄的拉了拉。
郭素:“头疼吗?”
谢清低着头,跟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点点头。
郭素笑的贼拉温柔:“多疼一会儿,让你涨涨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喝这么醉,敢不敢宵禁还不回家。”
谢清有点喝断片了,昨晚的事情记得稀里糊涂,但是还是意识到了严重性,如果昨晚真的宵禁还没回家,就会被捕快抓紧牢里,不但会让郭素担心一晚上,学院那边也会受到处罚。
以后再不能跟徐勇去喝酒了,忒不靠谱。
谢清跟小时候做错事一样,在郭素面前低头认错:“我错了。”
郭素看着谢清疼的龇牙咧嘴,还乖乖认错的样子,终究忍不下心把人训狠了,她从食盒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递到床前:“你啊,以后不能这么鲁莽,做事情要考虑后果,知道吗?”
“嗯。”谢清点点头,接过碗仰头喝个干净。
郭素让他靠在床边稳一稳,本来想说昨日萧子骥送他回来,让他以后见了好跟人家道谢,可是想到谢清对萧子骥那股子敌意,最终没有说出口。
她将拧好的帕子放在床边,起身走到门口道:“我已经向书院请了半日假,早食过一会儿就会送来,你在这里好好休息,若有事叫我一声,我就在外面。”
“好。”谢清躺在床上乖巧的看着郭素,眼睛盯在郭素的身上就拔不下来了。
郭素愣了愣,轻轻笑笑,随手关上了门。
马上就要进入三伏天,酒楼里早早的摆上了冰盆儿以供消暑,虽然对郭素来说不顶什么用,但也比裸/露在酷暑中好受一点点。
最近几日海口来了几艘商船,有不少金发碧眼的船员进了蓬定县,最为蓬定县有名的福运酒楼,路经此地的船员都会来坐上一坐,酒楼内的西餐甚至让漂泊在海上数月的西方船员吃出了家乡的味道,每每都会赞不绝口。
今日酒楼里又来了一群海外人,那些人包了半个酒楼,一群人挤在了酒楼西半部,要光了店里的酒。
米酒虽然味道清淡,但是后劲十足,见那些人彪悍异常,刘掌柜早早的让店里的小二留意他们的举止,一旦发现有闹事的预兆,立刻出去找附近巡街的捕快。
见郭素从楼上下来,刘掌柜走进鞠了一礼,低声道:“小老板醒了?”
“嗯,过一会儿你让人送点清淡的吃食上去,他昨日头回饮酒,喝的还那么多,肯定要难受好些时候。”郭素想了想,吩咐道:“后厨的酸梅汤熬好了的话,也一起给他送去,吃些酸的回好受一些吧。”最后一句郭素喃喃自语,她以前宿醉头痛,或者晕车头晕反胃的时候,喝上一些酸的东西就会好受不少,也不知道对谢清管不管用。
“小的记下了,一会儿就吩咐下去。”刘掌柜跟在郭素身后,看了眼西半边的客人们,担忧道:“老板,那群客人的模样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海外哪里人士,口音也听不懂,这种语言我还从来没听过。”
郭素能请刘松泉来当酒楼掌柜,就是因为他常年在蓬定县海口工作,学得了几门常跑玉尘国海线的几国语言,说不上多么的精通,但日常交流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连他都没听过,说明这些人以前从没来过蓬定县。
郭素摇着团扇装似不经意的靠近,仔细的打量这帮人。
他们外貌长得并不相似,不论是发色、面骨特色还是身形。
每个民族都会有自己本族的外貌特征,但是在这些人身上,郭素完全看不出来同族的感觉。
郭素听了一会儿他们的交流用语,微微皱眉,这感觉就像有人在你面前说“哇哇嘀嘀咕咕,啾啾哔哔呼啦。”一样,完全找不到任何语言逻辑。
“地嘀咕,滴滴咕咕咕滴。”
突然,那群人里一个肥头大耳冲天鼻的女人激动的站起来,指着面前尖嘴猴腮朝天耳的男子破口大骂,那男人翻着眼皮啃着苹果不搭理她。
冲天鼻女人更激动了,拍着桌子吼:“哇哇哇,哼哧哼哧,昂昂,吱吱吱。”
那男人终于怒了,将苹果猛的砸向女人的脸,跳上桌子尖叫:“吱吱,呲呲吱吱吱。”
周围人赶紧上前拉架,各种声音充实在略显拥挤的酒楼里,吵得房顶都要炸了。
郭素一阵头晕,有种自己置身在动物园里一样,随着那些人激动的叫喊,浓重t的体味冲鼻而来,将离得过近的郭素熏的往后退了三步。
本来就热得难受,现在更是头晕加难受,好在那群人闹了一会儿,还不等店里人出手就安静了下来。
冲天鼻女人跟别人换了桌,朝天耳男人身边也有人在劝,气氛还有些凝固。
郭素让小二去端了几摊子酸梅汤,赶紧送去给他们灭灭火,临走的时候,看到角落里坐着一个身穿带帽斗篷的人,那斗篷长的都拖拉到地上去了,他自己单独一桌,桌上一半摆着水,一半摆着酱猪肉,他双手带着黑色的手套,也不用筷子,就这么一手抓着肉,一手端着水碗,默默的吃着。
郭素看了眼他露出斗篷的鞋尖,正愉快的抖动着,看来这位客人对他们家的东西很满意嘛。
再看看那群闹呼呼的人,郭素对安静又开心吃饭的斗篷人倍增好感。
她今日还有一桩生意要谈,番果已经成熟了,她要跟平远县那边的进货商谈谈运输的问题,最近龙石县去往平远县的民道不太太平,附近的山脉上来了一群山匪,烧杀抢夺不留活口,这种坏了规矩的做法激怒了周围好几个山匪头子和当地衙门,几方联手想要围剿这群人,但都被打了回来。
郭素最近正为这事儿闹心,番果已经熟了,再不采摘就要烂在地里,平远县那边的商户原本打算聘请镖局的人一起过来,但是那家镖局之前吃过这些山匪的亏,折损了几名老镖头,就再也不走龙石县的线儿了。
一时间大家束手无策,郭素今日要去一趟蓬定县位居第一的红威镖局,跟当家的谈谈去平远县的事情,如果事情谈下来,此次运输她也会跟着去。
放任那些山匪对她发展平远县的生意影像太大,就趁着这次机会直接根除了他们,还能赚一票官府的赏银,付了镖局的雇佣费还能剩下一笔。
郭素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怎么想这次出行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下午的时候郭素和谢清一起坐着马车去上学。
马车里摆上了好几个冰盆儿,郭素还是热的靠在车厢上冒汗,谢清心疼的给她扇凉,忍不住说道:“要不,你发发寒气?”
郭素看了他一眼,摇头:“不了,你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