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霸女硬上弓(2)
夜家花园里菊花盛开，一片耀眼的金黄</p>
已多日未归的夜容央特地在初九这日回了夜家</p>
他走进书斋，先去与父亲叙了几句话，接着来到二楼，找到兄长，从衣袖里掏出一物递给他</p>
“大哥，这劳你帮我先收着”</p>
“这是什么？”夜容善接过那封书信，纳闷的问</p>
“里头是我事先写下的放妻书，倘若我走了之后，三年之内，清暖不愿再留在夜府，请大哥把这放妻书交给她，放她离开夜家里头我还放了从我名下过给她的几间宅子和铺子的房地契，请大哥一并交给她三年后，倘若她仍留在夜家没走，这封放妻书还是请大哥转交给她，至于她是去是留，全由她自己决定”</p>
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为她以后留一条退路财帛动人心，他怕留给她太多财物会为她招来祸患，倒不如给她宅子和铺子来得更为稳妥些</p>
夜容善听见他这宛如交代遗言的话，望着他那消瘦苍白的脸庞，痛惜的承诺道：“你交代的事，大哥一定会为你办到”</p>
“以后我娘也要劳烦大哥替我孝敬了，我在此先谢过大哥”说着，夜容央朝兄长深深一揖</p>
夜容善连忙扶起他，“容央，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必如此”</p>
弟弟已为夜家撑了十几年，他心中明白弟弟这是要撑不下去了，才会这般请托</p>
明日又逢初十，依他此刻的身子，他这一去怕是……夜容善掐着拳头不忍再想下去</p>
夜容央拍拍兄长的肩，转身离去</p>
一路到了母亲住的院子，这晚他在方氏的屋里陪着她用了一顿晚膳，让方氏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p>
瞧见儿子气色不好，她忍不住又叨念了他几句</p>
夜容央没再违拗她，都一一耐着性子应了</p>
夜里，他去了墨清暖的小院</p>
“清暖，来给我洗头”进了屋里瞧见她，他开口便指使她</p>
墨清暖微讶，也没多问，吩咐下人去浴房准备</p>
不久，备好了水，他先进浴房里，待月兑去衣物坐在浴桶里，再喊她进来为他洗头</p>
墨清暖舀着热水打湿他的头发，一边拿着皂角往他头上抹，眼神一边飘往他坐在浴桶里的身子</p>
两人成亲这么久，她只瞧过他的身子一次，而且还是她强来的</p>
“你专心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偷看为夫雄健的身躯”夜容央揶揄道</p>
雄健？这话他怎么有脸说得出来，瞧他这几个月来都痩成什么样了</p>
“我干么要偷瞧，我是正大光明的看，你可是我夫君，你身上有哪个地方我没看过？”她一边反驳，两手不停的搓揉着他的头发，心却酸楚得差点憋不住泪</p>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日比一日消瘦，不论做了多少药膳给他吃都没用</p>
夜容央低笑，“也不过瞧过那么一次，你这大话说得也不怕闪了舌头”</p>
“也不知道是谁，比女人家还怕羞”那一次之后，他就死都不肯再让她“碰”他了怕他受凉，她利落的替他洗完头发，拿巾子为他擦干，擦完头后，她主动表示愿意为他搓背</p>
夜容央却一脸嫌弃的赶她出去，“我这身子矜贵得很，万一被你援破皮可怎么办？”</p>
墨清暖脸皮还没厚到死皮赖脸的非要留下来不可，只得出了浴房，让他自个儿洗浴</p>
夜容央慢吞吞的将身子洗净，站起来时，他一阵晕眩，幸亏及时扶住浴桶才没摔倒他没叫下人来服侍，微喘着气，一件一件慢慢穿上衣裳</p>
离开浴房前，他用力拍了拍脸，想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虚弱</p>
墨清暖一直等在浴房外，见他出来便迎了上去，亲昵的挽住他的手臂</p>
他有些疲惫的说道：“我困了，回房睡吧”这约莫是他最后一次与她同床共枕了</p>
“好”她扶着他回了寝房，在他上了床榻后，她跟着拿了条干净的巾子爬上床，“你的头发还未全干，我再帮你擦擦”</p>
她让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替他擦着头发</p>
“以后你若有空，多去陪娘说说话”他闭着眼睛说道</p>
“好，我知道”</p>
“我若不在府里，你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去找大哥，他会帮你”</p>
听他这彷佛要远行的语气，她呼吸一窒，胸口隐隐发疼，但仍是强逼自己低应了一声，“嗯”</p>
把事情交代完，夜容央又想起什么，随口再问了句，“对了，那位红衣姑娘可有再来找过你？”</p>
当初就是因为她，使得他们成了夫妻他这一生有很多遗憾，但能得她为妻，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事</p>
“她上回离开之后，我就不曾再见过她，也不知她去了哪里”</p>
“以后……你要好好的……”他低喃的再说了句，便撑不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p>
墨清暖紧咬着唇瓣，替他仔细擦着头发她多么盼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明天永远不要到来</p>
一整夜，她一直守在他身边，一宿未眠的看着他，直到天刚破晓，她才离开，替他去熬药膳粥</p>
熬好粥，端进房里时，她觑见夜容央正要下榻，身子却踉跄了下，差点摔倒</p>
瞥见她进来，他连忙站得笔直</p>
她垂眸望着手里端着的药膳，假装没瞧见，下一瞬装作不经意的擡眸，绽开笑脸道：“你醒啦？我做了药膳粥，你快趁热吃了”</p>
“你先搁着，我洗漱完再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