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若是本王有办法找到证据，证明傅长年并未通敌叛国，将他从牢里营救出来，你愿意跟我吗？”</p>

“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瞧着他</p>

这么讶异吗？</p>

他撇撇嘴“你听清楚了，本王要你，只要你跟着我，我保傅长年不死”</p>

她总算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容颜刷白，比寒冬初雪更晶莹剔透</p>

“王爷，这太……”她颤着唇，似是思索着该如何响应这令她措手不及的要求“我不能同意这样的交换条件”</p>

“为什么不？”他声嗓变得尖锐</p>

她直视他，眼眸清透如水“因为我不是物品，不能这样买卖”</p>

谁说不是物品便不能买卖？他这王府里数百位奴仆，不都是买卖来的吗？</p>

他阴狠地瞪她“你倒倔气得很！不怕本王震怒吗？”</p>

她抿唇不语，脊背挺直</p>

好个高傲的丫头！她真以为他不敢动她？</p>

他怒了，且是近乎受伤的狂怒她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何时这般忍让过一个女人？</p>

“你以为，你还有说不的余地吗？”他倏地冷笑，擒握她纤细的手腕“跟我来！”</p>

“王爷！”她吃痛，蹙眉忍着“您要上哪儿去？”</p>

“本王不是答应了今日让你见傅长年一面吗？现下就跟我去见他，让你看清楚他成了什么样子！”</p>

他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揽抱她上马，一路驰往刑部大牢守卫们认得他身份，更认得他手上的令牌，不敢拦阻，一一让道</p>

大牢里，甬道阴森，墙面的火把燃烧着不祥的青焰，空中浮漫着某种血肉腥臭味，极是呛鼻</p>

“嗅到了吗？这是血的味道”他语气阴沉</p>

她不觉打了个冷颤</p>

“睁开眼好好地看着，看这牢里的每一个人被折磨成什么模样”</p>

她不敢看，许多人双手缚着，半吊于空中，身上伤痕累累，萎靡不堪，其中有好几个明显曾遭受烙刑伺候，血肉模糊</p>

一直走到最后一间，她才从眼角余光瞥见了熟悉的人影</p>

那个人，一样被吊着，双手扣着铁环，长发凌乱纠结，下巴胡须未剃，生长若杂草，身上的囚服又脏又破，血迹斑斑</p>

包令她心生纠结的，是他正受着严厉拷问，两名酷吏一左一右，其中一个挥着长鞭往他身上招呼，另一个手上拿着烧红的烙铁</p>

他们在做什么？</p>

“不要！住手！”她心痛地嘶喊，奔到牢房外，握着冰冷的铁栏杆“年哥、年哥，是我啊，是我雨蝶！你听见了吗？”</p>

暗长年没有回答，闭着眼，头颅无力地垂落，已陷入晕厥</p>

“把他叫醒”他无情地下令</p>

“是，九王爷”酷吏们领命，捧起水盆，朝傅长年脸上一泼</p>

暗长年震了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p>

“年哥，是我，雨蝶！”</p>

暗长年看着她，又好似根本没瞧见她，双目苍茫无神</p>

她心急如焚，用力拍打铁栏杆“让我进去，你们让我进去见我年哥一面，我是他的夫人，让我进去！”</p>

酷吏们听闻她的恳求，却是满脸为难</p>

“王爷！”她只能转而央求他“请您让他们开门，让我进去看看年哥”</p>

他一动也不动</p>

“王爷，就算我求您，请您开恩！”</p>

总算肯求他了吗？</p>

他讥讽地扯唇，眼神凝冰“要本王开恩，你应当知道该怎么做”</p>

她震慑，全身颤栗，许久、许久，难以启唇</p>

“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对本王屈服吗？”他语气冷冽</p>

她苍白着脸，双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葱葱指尖几乎在掌心里掐出血来好片刻，她终于喑哑地扬嗓</p>

“王爷可知，您这么做，我很可能恨您一生一世？”</p>

他闻言，胸口一窒，差点断了呼吸，可他仍是倨傲地扬着下颔，嘴角噙着冷笑“这世间憎恨本王、看不惯本王嚣张狂妄的人可多了，不差你一个”</p>

她倒抽口气，瞳眸氤氲</p>

他看不清那是泪水或是对他的迷离恨意——</p>

“就照王爷所说的做吧！”</p>

“你打算这样喝到什么时候？”</p>

一道不赞同的嗓音从空中降落，声量雄厚，砸痛杜非耳膜，让他原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更难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