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五)
如此(五)
幻世镜是一块硕大的水晶,被加以术法成为呈现考核情况的屏幕。
柳眠无心在此,所有的结果都如前世一般。身边的齐池手里拿着锦果靠在他身旁睡着了。上午的考核结束,柳眠带着齐池回去。
他将齐池放在床上,把乾坤袋里那一盘子锦果放在齐池的床头,拿下他手里抓着的那个锦果,慢慢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正午气温变高,日光照在雪门门前的几棵松树上,化了树枝上几层雪,光线透过枝叶间落在地上。
冷泉里的水依然没有什么温度,只是比周围的要高一些,不至于冻住,柳眠腿了衣裳。冷水划过肌肤,柳眠有时嫌弃自己这般的懒惰。
一边嫌着润禾堂太远,在宫门的最东边,一边又给自己念起防寒咒,在这冷泉里泡着。洗完后柳眠解了隐藏术,湿漉漉的头发贴在皮肤上、衣服上,惹的柳眠不快。
午时末,柳眠回到住所内,推开门,看见床上坐着刚睡醒的齐池,吃力的穿戴自己的鞋子。
“师父!”
齐池鞋还没穿上,直接伸进去踩着就往柳眠这边走。柳眠擡脚两步便感到了齐池的面前,抱着他重新坐到床上,细心为他再次穿好鞋子。
“这个要这么穿,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谢谢师父。”
“师父下午有事出门,你切勿离开这里偷跑到别处。”
“知道了,师父。”
柳眠看着齐池点点自己的脸颊,装作深思的样子。
“那阿池乖乖的,师父可以给阿池再带点锦果吗?”
柳眠皱眉,疑惑地擡头转向床头旁的桌子上,那上面连果核都没有了。
“好,不过阿池下次记得不可以再在床上吃东西了,也不要把果核吃到肚子里面。”
“好,不过什么是果核呀?师父?”
柳眠忽然意识到齐池并不知晓如同他一般大的孩子懂得的道理,当初他并考虑到此,边将齐池送到了礼安堂中习作。想来齐池该在那里收了不少委屈才回来了。
敲门声响起,柳眠开门发现是刘岑,询问他何事,刘岑将手里的晋级名单交给柳眠,请他过目。
“日日都要你操劳,你为了整个雪门很是辛劳。为师相信你的能力,一切便按你说的做即可。”
刘岑听得疑惑且动容,柳眠身后的齐池探出脑袋,叫着“大师兄”。
柳眠看着眼前的愣住的大弟子,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语是多抹点奇怪,毕竟他们现在都还未经历那痛苦的事。
“若是有空闲,歇着便是,为师还有师,阿池,记得不要乱跑。”
“嗯嗯!”
柳眠走时看见刘岑蹲下身子,把耳朵凑到齐池嘴边,听他讲着什么,还一脸惊奇的样子。
花雨殿前长着数百里青松,枝头被顾桓派人挂满了灯笼,柳眠把步履落在雨门前,擡脚走进去。
院内只有一位老树精和他打着招呼,满院都是秋千,木马之类的孩童玩具,柳眠眨眨眼,心虚的朝身后那无名无姓的住所象征性的望去。
“师兄怎么来了?”
顾桓从后院走出来,说这话时说得极轻,拉着柳眠往屋外走。
“师弟何意?这里留不得师兄坐坐吗?”
顾桓吓得加快速度,终于出了门上的那道门槛,才长舒一口气,摇摇头说:“我怎么会这样待师兄,只是秦朝阳那孩子不知道偷吃了阿兰幽师姐的什么灵药,五感变得极其敏感,三十尺内,他都能听见,为了防止他下午继续缠着我,给他下了三道子迷药,才把他弄睡着。”
“啊?”柳眠很是惊讶,疑惑和关心同时浮现在他的心里,一时之间只是惊叹了声,就没了下文。
“师兄来找我何事?”
柳眠从袖口里拿出那张画着忘忧草的图纸,展开给顾桓看,顾桓看了半天问他这是什么?
“从你这里流出来的东西——忘忧草绘纸。”
“这怎么会是忘忧草的绘样,他们的花叶都不一样,从我这里出的,是谁拿给你的。”
“是我座下弟子接了我的手牌来这里借走了这页绘纸。”
“师兄可知这是什么?”
“我偶然救了一个樵夫,他告诉我说这是红丹,人间有位药郎也在寻此入药。”
“师兄忽然要找忘忧草干嘛?有何用处?我记得阿兰幽师姐那里还有三四颗,也许可以等她出丹后再问她讨要一颗。”
柳眠默声沉思片刻,并没有对顾桓提出的建议做出回答,只是向他讨要忘忧草的绘本,再次踏上了去往齐山天池的路。
很明显,有人不希望他找到真正的忘忧草,但这对他并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即使是上一世,他向掌门汇报了这件事,也无甚影响。
那就只能是针对掌门的,其中缘由想起来就是不计其数的,但目的都只是为了伤害他们。
拿到真正绘纸的柳眠再次来到了山崖下,虞江的江水依旧滚滚向西流淌,左右岸边杂草丛生,江水时不时涌上江岸,打湿泥土。
柳眠沿着山崖仔细寻找,果然看到数月之前的那颗被他错认两遍的忘忧草。柳眠摘下放入乾坤袋中,不放心又施了层保护。
回去的路上,柳眠御剑停在无瑕镇,从钱袋里拿出一些文钱给齐池买了一堆锦果,路过糖葫芦时,买了两个,一个自己吃了,一个忍不住又吃了,回到宫门前降低距离,把竹签丢掉了。
将忘忧草交给了风门内的弟子后,柳眠回到了住所,看着齐池正闭着眼开心的唱着歌。手还不时的举起来又放下。
柳眠将乾坤袋里的锦果放到齐池的面前,齐池开心地抱住那粗麻袋子,说自己新学了一首歌要唱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