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新旧制度交锋

常山是新中国建立后，洼下村第一批吃皇粮的人之一。他高高的个头，身段修长，生就一副娃娃脸，偏偏长得又白净又稚气，人又活泼好动，心底又善良，是个见面熟，所以，他走到哪里都不缺朋友，都有认识他的人，都有他认识的人。不论年龄大的还是年龄小的，都喜欢和他交往，他始终就象个长不大的孩子。常山才刚刚十岁，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父母就给他一手包办了婚姻，订下了吴媛媛为妻。这吴媛媛比常山大六岁，不光是肤色又粗糙又黑，而且人长得还很老相，却又不苟言笑，刚刚十八岁还是一朵未开的黄花，一个问路的外地人，却把她当成四十岁的中年妇女。

常山刚刚十五岁，就被逼着进了洞房。因为常家人丁不旺，父母想通过常山这个小帅哥，改变常家人丁不旺的局面。

常山是个孝子，听从父母的安排，早早地就进了洞房，刚刚十七岁，就有了儿子常守法。

常山十八岁就在县政府参加了革命工作。县政府离家三十多里路，回家很不方便。虽然是新中国了，但旧的传统习俗仍然笼罩着农村。让农民和昨天彻底告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常山和老同志一道，经常伸入到农村去搞调研，有时就住在农村，和当地的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有时就住在单位的单身宿舍里，随时准备迎接新的工作任务。他常常是个把月也难回家一次，有时因工作路过，也只是到家点个卯，说不上几句话就得走人。

由于工作能力强，工作态度认真，很受领导和同志们的好评。

那一年，常山25岁，妻子吴媛媛到工作单位来找他。传达室的人员一听说来找常山，态度非常客气地说到：“老人家，你请坐。常山在这里工作表现的很好，他不光是工作能力强，而且很会处理各种关系。领导不止一次地表扬他，号召大家向他学习。在这里，上从领导下到群众，大家都喜欢常山。您老放心就是了，他绝不会给你老丢脸。你老在这里稍等，我去找常山。”

这位门岗的同志刚出房门，就一眼看到常山，于是就大声呼叫：

“常山，你妈看你来了……”

二人见了面，都感到脸红，不知说什么才好。

常山27岁这年，单位新调来一位叫黄凤的姑娘，外号白牡丹。虽然已经22岁，却象个不足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还是一朵未开的黄花。她人漂亮，文采也漂亮，一笔漂亮的汉字，大有书法家的风采。她爱说爱笑，心直口快，泼辣大方，不论干什么事，她从来是巾帼不让须眉。让不少男人都自愧不如，有人说她是新社会的花木兰，方方面面无人可及，特别是她长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真是人见人爱。

这些年轻的公务员们，人虽然年轻，对工作却是十分的认真，出大力干满点，从没有混的现象，和旧社会的官吏完全不同。已经到下班的时间了，大家一边收拾手中的工作，嘴上就开起了玩笑。这一次不知是谁开了头，把开心果定在了黄凤姑娘身上。

“黄凤姑娘，你是个土匪头子出身吧？”

黄凤一听，就知道今天大家要拿她开涮。她睁着不解的大眼睛，笑着反问到：

“我怎么就成土匪头子了？”

“你把天下女人所有的长处，都抢过来居为己有，不是土匪头子是什么？恐怕还不是一般的土匪头子。”

谁知这位黄凤姑娘笑眼一眯说到：

“如果大家觉得我是个土匪，那我今天就当众当一次土匪”。

大家都被黄凤姑娘的话说愣了，不由地抬起头，把目光都对准了她。只见她用手一指常山：

“常山，我要嫁给你，你必须娶我。”

大家一听都哄堂大笑。黄凤把脸一沉说到：

“我这不是开玩笑。”

大家一看黄凤的表情，立即收住了笑脸。

常山笑着说话了：

“你一个姑娘家，竟拿着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我都是有家有子的人了，还能再娶你吗？我们现在是新社会，国家实行一夫一妻制，不允许一夫多妻。再说，我都比你大五岁，我怎么能娶你这个小姑娘呢？”

黄凤说：

“这些我都知道。都解放了，新社会了，你们家还为你包办了婚姻，这种做法本身就是违法的。你不到法定年龄就走进洞房，这本身也是违法的。你们连个婚姻登记手续都没有，是无效婚姻。再者说，你是国家公务人员，必须带头执行国家新制度，做执行新规的模范，如果国家公务人员都不能和旧制度一刀两断，我们国家的新规什么时候才能落实？建立维护国家的新制度，必须从自我做起，公务人员必须带好头。你必须纠正违法行为，必须娶我。”

这黄凤的一番话，让所有的同事频频点头。特别是年龄偏大的同事，还真没有想到和旧世界决裂，要从我做起，从生活中的普通事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