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用心唱戏
农村的戏班子,大都唱得是生活琐事家长里短。常常突出一个情字,重视一个孝字。用词用字都是方言土语,就象是一群人坐在一起拉家常。咱们村那个《安安送米》的秧歌戏,常常把老年人唱得泪水涟涟。安安是个七岁的小男孩。他每天到老师家里去读书,顺便要带上一些米,作为自己的中午饭。有一天,安安晚上回到家,发现妈妈不见了。一问才知道,是奶奶硬逼着父亲,把自己的妈妈给休了。安安的妈妈本来孝顺贤惠,是奶奶受了坏人的挑拨,听信了谗言。
安安听邻居们说,妈妈没有错,也不愿意给自己的娘家带来坏影响,就一个人躲进尼姑庵里。安安想去见妈妈,又想到妈妈生活一定很苦。于是,他每天上学路过土地庙时,先给土地爷磕一个头,再从自己的中午饭中抓出一把米,藏在土地爷像的背后,说明自己藏这些米的用意。或许土地爷真得被感动了,这些米,老鼠不吃,虫子不咬,很好地保存在那里。经过一段时间,他积累下一小袋米,就背上这点米,到尼姑庵去看妈妈。
母子见面,抱头痛哭。安安拿出米要给母亲。母亲认为米是安安偷来的,于是开始责怪儿子。
庵的主持抓起米一看,说到,这米色泽不同,新旧不一,不象是偷来的,你要好好问清楚,不要错怪了孩子。
当弄清事情真相后,母子二人抱头大哭不止,这爱和孝紧紧地连结在一起……
演员在台上哭,观众在台下哭。这情和孝让多少人流泪不止,特别是有类似经历感受的人,都哭出了声……
《安安送米》这场戏,经常演,人们是百看不厌。教育孩子要行孝,婆媳关系也要处理好,不要听信流言蜚语,否则受伤害的是自己的一家人。
老年人常用《安安送米》这处戏来教育孩子,也常用这处戏来调解婆媳关系。这戏文也真是安定生活的良药。
这农村戏班子演戏,也有种种神奇的传说。
咱们村的戏班子,很少演《李翠莲大上吊》这处戏。特别是晚上,根本就不演。因为演这处戏,还有个离奇地故事。
据说,有个农村剧团晚上演这出戏。李翠莲蒙受不白之冤,她决心要以死表明自己的贞节和清白。唱这出戏时,有四个演员分别扮作索命的小鬼。戏唱到高潮,李翠莲抓着绳子就要上吊自尽,以示清白。台下传出女人的哭泣声,她们已经深陷戏情中,为李翠莲的冤屈鸣不平。这时,剧团的领班偶然向舞台上瞥了一眼,发现舞台上出现了五个索命的小鬼。领班心里立即打了个机灵,他立即叫停了这出戏。
当时,是有人故意搞了个恶作剧,还是领班眼看花了,这就无处可考究了。领班当机立断,找个借口停了这出戏,他要为剧团的每一个演员的生命负责。
这种传说是不是真有其事,是不是迷信,是不是靠谱,没有人去追究。为了平安,大家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也不会拿着生命当儿戏。所以,咱们村的戏班子不演这出戏。特别是晚上,那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没有人愿意去验证,也没有人去冒那个险。还是平安第一为好。
家乡的戏班子曾经唱了大几十年,唱了几代人。如今秧歌戏已经销声匿迹。但那开场的锣鼓声时而如急风暴雨,时而缓慢悠长,还常常在我的耳边回响。那小丑演员的开场白,也就是垫戏,常常浮现在眼前。
“闲着没事上村东,
碰见一伙人把围行,
骑着马,端着鹰,
只听咔嚓一声,
打住个小孩卖烧饼……”
这唱开场白的垫戏演员,化妆十分的简单,腰上系一条短裙,用一条白毛巾挽成绳箍在头上,这就可以登台演出了。他可是能言善辩,看见啥唱啥,看见谁唱谁,那戏文张口就来。这时,他集作家、编剧、导演、演员于一身,需要他在场上唱多长时间,他就能唱多长时间。只要他一收场,这正本戏就开始了。
王大爷拿着大烟袋进了场,他东看西看,要找个同齡人一块看戏。台上的丑角张口就来:
“抽烟的王大爷你是听,我有话对你说分明。”
这王大爷一听,立即开心地笑着,用烟袋指着舞台上的丑角说到:
“好小子,你说,你说,大爷我听着呢。”
就在这时,张奶奶抱着孙子进了场,台上的丑角马上张口唱到:
“张奶奶你把孙子要抱好,摔坏了孙子不得了……”
这张奶奶脸上笑成一朵花,她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孙子,边笑边用手指着台上的丑角大声地说:
“奶奶我听着呢,接着往下唱我。”
这丑角又把目光对准新入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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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台上的小丑,张口就是戏,句句都是新词,事事都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台下响起一片又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正本戏还没开始,他先把观众的心吸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