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生死

阿蛮闻言热切地看着医士。

“老人家，拜托你一定治好我家主子，阿蛮在这里先谢过了。”

医士陈博文抚了一把胡须。

“先不急着道谢。至于你们二人就先随我的徒儿先出去吧。”

萧寰翎自是舍不得离开施颜半步，也不放心将施颜独自留下，更对等下取箭有些介意，但诸上种种，到底抵不上施颜的安危重要，萧寰翎不敢耽搁陈博文给施颜治伤，于是强压下心中百般思绪将施颜交给阿蛮，更好一番叮嘱。

萧寰翎抚了两下施颜鬓边散落的发丝，温柔地看着她。

“阿颜，我就在屋外。”

施颜稳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贪恋地看了施颜好几眼，萧寰翎才和姜壑，小医童一道离开了。

“姑娘，你伤的很重，且伤到了心脉。老夫先帮你将箭头取出来……”

陈博文说着将羽箭一折，随手一抛，随即又去看阿蛮。

“你去外头寻我的小徒儿，他应是去端麻沸汤了。”

阿蛮应声而去，不久就传来开门关门的声响。

陈博文收回诊脉的手指，目光平静而淡然。

“姑娘，老夫不瞒你，以你的情况即使取了箭止了血，也已是回天乏术了。老夫就算用最好的药也最多能为你续几日的性命……”

施颜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听后明显并不意外也不伤心，反而十分冷静镇定。

倒是让见惯生死的陈博文另眼相看，暗自称奇。

施颜抿起唇浅浅一笑。

“您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陈博文捻了捻灰白的胡须。

“老夫只是好奇，姑娘难道都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即便你自己不在意，那方才那位十分紧张你的公子岂不是一腔真情终要落空了么。”

老夫虽不似谴责，可施颜还是听出了一点陈博文在为萧寰翎鸣不平的意味。

施颜弯起唇虚弱地笑了笑。

“既然您也断定我是一将死之人，明知注定已是死局，我即使再不舍不甘又有何意义……若是可以选择……我，我也不愿就此离去，您也看到了……他将满腔真情倾数予我，我如何舍得让他因我而难过。”

他已然见惯生死已不会再有波动，可面对施颜，萧寰翎这样难得的有情人，他难免也生了触动，陈博文眼底闪过一丝松动终是有了波澜。

他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去端麻沸汤的阿蛮就到了，随他一道进来的还有挎着医药箱的小医童。

小医童放下医药箱便退了出去。

陈博文则让阿蛮侍候施颜喝了麻沸汤。

施颜喝了麻沸汤抬眼去看正在准备拔箭用具的陈博文，不一会儿便开始头晕起来，直至神思模糊，很快就人事不省了。

看施颜在麻沸汤的作用下晕迷了过去，便对阿蛮道。

“我小徒儿应是去帮你家主子煎药了，你去守着，待药煎好记得速速端来给你主子服。”

阿蛮有些不放心留下施颜，可为大局，以便陈博文好好为施颜诊治她便应了下来。

“阿蛮这就去端药，马上回来。”

陈博文本准备点头后心念一转。

“算了，你先留在屋内，待我给你家主子将箭头取出，你再去端药不迟。何况，老夫的小徒儿也不是个傻的，等煎好药他自己也会端进来给你家主子服用，所以你还是留在这里，也方便照顾你家主子。”

阿蛮闻言似乎明白了陈博文将她留下的用意。

“阿蛮在此先谢过，也请您一定要治好我家主子。”

陈博文颔首，转身去消毒清洁取箭的用具，在火上炙烤过后便拿着到施颜躺着的榻前。

“给你家主子宽一下衣，只将肩胛处露出便可。”

阿蛮一愣反应过来立刻点了点头，俯身去为施颜解下右肩的衣衫，而后将之仔细地安置在榻上趴好。

施颜用了麻沸汤已有些昏沉，身上更是没了太多感知，可凭着强大的意念她仍旧保持着清醒。

阿蛮深知中原汉人的礼仪，知晓男女有别的道理，尽管帐子外站着的人是一医者，也十分年长，可不免依然心存顾忌，犹疑不决地看着帐子外的陈博文。

“见你步伐稳重轻快，行止利落，当是一习武之人。老夫猜想姑娘应是懂得处理伤处的。身为医者本没有什么顾忌，但看你既心有芥蒂，就由你来为你家主子取箭头吧。”

阿蛮听后当即就怔住了。

“我吗？可我以前只看过同伴为人处理伤处，并没有经验，我怕……”

陈博文闻言走上前将烧红的匕首递进帐内。

“老夫来指导，你遵老夫的话来做即可。”

“再拖下去你家主子的情况会更糟糕……”

阿蛮看了眼施颜背后被鲜血浸染的伤处，深呼吸了一口气便一把接过匕首。

“阿蛮，我相信你，尽管下手吧，别犹豫……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