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

紫藤花

葡萄五岁那年，把顾千菱的奥斯卡小金人涂成了彩虹色。

“沈汐颜！”影后举着滴答落金粉的小金人，指尖抖得像新晋演员的试镜镜头，“管管你女儿！”

设计师从布料堆里擡头，绷带上别着七枚珠针：“顾老师当年拍《迷城》，不也把导演的奔驰涂成斑马？”她弯腰捡起葡萄掉落的蜡笔，“过来，妈妈教你调高级灰。”

葡萄扑进她怀里，头顶小揪揪蹭着素描本。顾千菱气结，转身却撞见葡萄的画——歪扭的紫藤花架下，两个牵手的火柴人头顶分别标注“菱菱”“颜颜”。

当晚，彩虹小金人被郑重摆上壁炉，旁边贴着葡萄人生第一张奖状：【全园涂鸦大赛创意之星】。

纪氏集团年会变成儿童派对纯属意外。

当小年糕抓着话筒奶声奶气唱完《小白船》，全场股东还没从“纪总女儿居然会笑”的震惊中回神，葡萄突然拽着萧艺南的礼服裙大喊：“南南妈妈！年糕妹妹尿裤子啦！”

闪光灯骤亮。纪韵雪在镜头怼上前脱下高定西装裹住女儿，萧艺南手忙脚乱翻找尿不湿，后排闻婧正用勘察袋密封沾湿的绒毯：“卫法医说要留存生物样本……”

卫依疑推了推眼镜：“排泄物检测可评估幼儿肠道菌群。”

葡萄趁机把奶油抹上小年糕的脸，两个奶团子在纪韵雪价值千万的地毯上滚作一团。顾千菱举手机录像大笑，沈汐颜默默将这一幕速写进请柬背面——三天后是她们领养葡萄五周年纪念日。

幼儿园亲子日，葡萄攥着“全家福”作业哭成小花猫。

“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小手指戳着画纸上的三个女人，“王老师说家里不能有三个妈妈……”

顾千菱抹掉她鼻涕泡：“王老师说得对。”在葡萄瘪嘴前补上，“因为我们家有三个女王。”

最终交上去的作业震惊全校：立体卡纸上，顾千菱的影后奖杯撑起舞台，沈汐颜的绸缎化作紫藤花瀑，葡萄穿着设计师手缝的蓬蓬裙，裙摆里藏着微型投影仪——按动开关，纪韵雪抱着小年糕的全息影像翩然起舞，萧艺南的歌声从裙褶里流淌出来。

园长亲自打来电话：“顾女士，您女儿说投影仪是卫法医改装，音响设备闻警官提供？”

沈汐颜抢过手机：“艺术源于生活。”

紫藤花开的季节，老别墅迎来不速之客。

银发老太太拄着紫檀拐杖，紧盯葡萄衣襟的紫藤绣片：“囡囡也爱在花架下睡午觉……”

闻婧挡在门前亮出证件：“张女士，二十年前您女儿失踪案有新线索。”

卫依疑的检测报告在茶几上摊开——葡萄枕骨形态与失踪婴儿医学记录吻合，当年裹婴襁褓的紫藤绣线，正来自张家祖传的苏绣技法。

“不是遗弃，”老太太枯手抚过葡萄睡颜，“是保姆偷走孩子索要赎金，途中突发心脏病……”

露台传来瓷器碎裂声。沈汐颜脚边躺着摔碎的咖啡杯，顾千菱从身后拥住她发抖的肩膀。葡萄揉着眼跑来，将捡到的紫藤花放进老太太掌心：“奶奶别哭，花花送你。”

葡萄十岁生日宴，紫藤花架挂满星星灯。

小年糕弹完《献给爱丽丝》，葡萄突然抢过话筒：“下面请顾千菱女士、沈汐颜女士、萧艺南女士、纪韵雪女士……”她故意停顿，看四位家长同时擡头，“表演保留节目——《给孩子换个妈还来得及吗》！”

哄笑声中，顾千菱的影后级眼泪说来就来：“当年谁半夜吐奶在我高定礼服上？”

沈汐颜举起相框：“证据确凿，案发时你笑得像中彩票。”照片里顾千菱满身奶渍，却低头亲吻葡萄脚丫。

萧艺南红着脸拽纪韵雪衣袖：“都怪你教她们喊妈妈……”

纪韵雪扶了扶眼镜：“法律意义上，我们确实是四位监护人。”

夜深人散时，葡萄在紫藤树下埋下时光胶囊。沈汐颜偷看小纸条，见上面画着四个牵手的小人，标注：【大魔王妈妈（爱摔钥匙版）】【仙女妈妈（不给吃冰淇淋版）】【总裁妈妈（没收游戏机版）】【明星妈妈（偷藏我糖果版）】

落款：全世界最幸福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