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归途与暗涌

自永盛一别，已逾三月有余，柳辰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心中却出奇地宁静无波。一袭素雅长袍，配以轻纱帷帽，遮掩了她的绝世容颜，她轻轻抚摸着藏于胸口的信封，步伐坚定地迈向城门。夕阳如血，天边渐渐染上了晚霞的余晖，远处隐约传来悠扬的钟声，为这即将落幕的一日平添了几分庄重。

柳辰风不由自主地侧目望向瑶山的方向，那里曾是她无数思绪的寄托，但此刻，她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前行。随意择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用灵智道人留下的银两办理了入住手续。客栈简陋，却足以安身。她坐在角落，凝视着手中的碎银，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对过往的感慨，也有对未来的期许。她轻轻端起茶杯，任由茶香在唇齿间弥漫，仿佛能暂时忘却世间的纷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凌乱的马蹄声打破了街道的宁静，一辆豪华马车疾驰而过，所过之处，行人纷纷避让不及，摔倒在地，引来一阵阵惊呼与叹息。几个书生聚在一起，愤愤不平地议论着：“这皇城根下，竟还有人如此嚣张跋扈，简直目无王法！”其中一人压低声音提醒道：“你们可知道那是谁家的车队？左相府的，车里坐的是左相的嫡子！”

“哦？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傻子？”另一人语气中满是讥讽，“真是天理难容！”他愤怒地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茶水四溅，却无人理会他的失态。

“听说他最近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脑子清醒了，连多年的腿疾也奇迹般地痊愈了。”有人低声说道，言语间满是不可思议。

“哼，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有人不屑地冷哼一声，但很快就被同伴制止：“小声点，别惹祸上身。左相府的耳目众多，万一被他们听到，你我性命难保。”

柳辰风静静地听着这些议论，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她想起那张曾经狰狞扭曲的脸庞，如今竟已焕然一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放下茶杯，目光如炬，透过帷帽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心中暗自发誓：这笔未了的债，你定要双倍偿还！

接下来的日子里，柳辰风并未急于送信，而是选择先在城中稍作停留。第二日清晨，她离开了客栈，漫步于繁华的闹市之中，凭借着记忆找到了那处曾作为落脚点的宅院。宅院大门虽紧闭，却未上锁，轻轻一推便开了。她步入院内，只见一个身影摇摇欲坠地倒在地上，正是她的贴身侍女——奴儿。

“小姐！”奴儿见到柳辰风，眼中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她不顾一切地扑向柳辰风，却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刻跪倒在地，用头猛烈地撞击着石板地面，自责道：“奴儿有负重托！奴儿失职！”

柳辰风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上前扶起奴儿，轻声安慰道：“起来吧，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她仔细打量着奴儿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庞，心中满是疼惜。她轻轻抚摸着奴儿干裂的唇瓣，笑道：“傻奴儿，你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奴儿抬头望向柳辰风，眼中满是委屈与自责。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匣子递给柳辰风：“小姐，这是墨莲。奴儿本该早点回来的，不该让小姐一人承受那么多……”

柳辰风接过匣子，一股寒意自掌心传来。她打开盖子，只见一朵墨色的莲花在寒气中妖娆绽放，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她轻叹一声：“也只有玄冰才能保其不败。”合上盖子后，她温柔地对奴儿说：“去休息吧，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奴儿望着柳辰风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温暖。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随后便沉沉地睡去。

柳辰风独自漫步在街头，脑海中回荡着灵智道人临别时的叮咛。她深知自己体内的毒素虽被暂时压制，但顽疾犹在，唯有菩提子方能救她一命。然而，钱豪维手中的那枚菩提子早已风干，对她而言无异于毒药。一智大师虽赠予菩提子，却未言明其真相，这让她不禁对“顺应天命”四字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她停下脚步，仰望苍穹，只见晴空万里，湛蓝如洗。她忽而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命运的嘲弄也有对自我的坚定：“我柳辰风，从不认命！即便是‘妖鱼’之命，也要由我自己来书写！”

就在这时，一阵更为激烈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人们的惊呼与逃散，一场新的风暴似乎即将来临……街心矗立的柳辰风，成了骑马者突遇的意外。骑士愕然，急勒缰绳，马嘶如雷，蹄影几掠其旁。失控之下，骑士坠地，鞭落尘埃。怒意冲天，他踉跄起身，拳风欲向柳辰风而去，怒斥：“何方神圣，敢阻本少去路？”正待挥拳之际，一臂横空而出，稳稳截住了这愤怒一击，场面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