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222你们管这叫舞弊?
第222章222你们管这叫舞弊?
周祈安沿着长廊大步走进去,走到了院子中央,问道:“怎么了?”
赵秉文撑开油纸伞走上前来,遮在周祈安头顶,周祈安推开了伞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孙昌浑身淋透,t彷徨得手足无措,一看周祈安走过来,当即便跪了下来,说道:“是臣辜负了燕王信任,有违重托,一来就给王爷闯了大祸!还请王爷准我请辞吧!是我老眼昏花,没用了!”说着,以长袖掩面“呜呜”地哭了起来。
漫天细雨纷飞,飞得人睁不开眼。
周祈安又急又气,气得原地打了个转,说道:“首先,你不要自称臣。还有,究竟是怎么回事?赶紧说!说清楚!”
公孙昌抹了抹眼泪,这才道:“老夫……老夫……老夫虽是礼部侍郎,却也从未组织过科考,衙门里又人手不足,验明正身做得不仔细,此次的榜首谭玉英——”说着,公孙昌手指虚弱地指了指身后那倒霉催的文弱书生,“她她她,她竟是个女子啊!老天爷啊,我的娘啊!天下哪有这等荒唐之事?真是要贻笑大方啦!是老夫有罪,还请王爷罢了老夫的职,以息众怒吧!”说着,伏地痛哭。
周祈安一时竟无言以对,一脸“原来你们管这叫舞弊?”的表情。
他来的路上甚至怀疑过赵秉文、公孙昌吃了什么贿赂,给什么人开了后门,都没怀疑过竟会是这种情况!
他看向了谭玉英,一袭长衫,女扮男装,面容素净,眉宇间却又透着一丝难掩的英气。
此刻被几名考生按跪在地,脸上是藐视众生的神情。
公孙昌话音一落,堵在门口的考生便道:“公孙大人!你号称是礼部侍郎,进士及第,就算没组织过科考,难道还没参加过科考吗?验明正身当如何做,你难道会不清楚吗?”
“我看你分明是徇私舞弊!”
“你究竟拿了她什么好处?”
“严办公孙昌!谭玉英!还所有考生一个公道!”
“严办公孙昌!谭玉英!还所有考生一个公道!”
大家振臂高呼,沸反盈天。
公孙昌慌张得再度手舞足蹈了起来,说道:“我可没有徇私啊,王爷!这小女子笔力惊人,针砭时弊,评她为榜首,可是王爷、赵公子,我们三人共同的决议呀!王爷,罢了老夫的职可以,但请王爷明察秋毫,还我一个清白名声!”
“谁信你的鬼话!”
“莫不是与人私通,提前给人透题了吧?”
公孙昌听得两眼一黑,说道:“老夫……老夫……”他气得险些胸痹发作,捂着胸口道,“老夫不举已有多年,又又又能私通什么!”
老天爷啊,我的娘啊!
谁能想到老了老了,竟要为这等事晚节不保?
周祈安开口道:“够了!都闭嘴!”
而正欲说些什么,谭玉英却道:“请王爷允我陈词。”
她声音沉稳似一股淳厚而缓缓的清流,莫名能使人沉静下来。
而她此时说这话,显然也没把周祈安上一句话放在眼里。
周祈安道:“你说。”
“我祖父是吴国先帝太傅谭廉,这一生为国为民,兢兢业业。我伯父、父亲于七年前领兵抗倭,为国捐躯,兄长于四年前主动请缨,前往江西救疫,身染疫病,殁在他乡。”谭玉英沉声道,“我谭家满门忠烈,如今唯余我一人。”
“我自幼读书,只因是女儿身,无法科考入仕,得知燕王在荆州招贤纳士,便前来一试。今日我位列榜首,便说明了并非女子不如男,而只是你们鼠目寸光、心胸狭隘而已!”谭玉英目光下视,从容淡定,“我谭玉英,也并非非要入仕。如何判处,悉听尊便!”
“……”
全场哑然片刻,而后继续喊道:“严办公孙昌!谭玉英!还所有考生一个公道!”
周祈安浑身淋透、全身发冷,冷空气一入,便又“咳咳”地咳了起来。
他说道:“这次发布的招贤榜呢?拿来我看一眼。”
师爷堪堪赶来州府,还未能挤入衙门,听了这话,从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来,道:“这儿!这儿!招贤榜在这儿!”
赵秉文走上前去,把招贤榜接了过来,递给周祈安。师爷则被挤在门外,仍未能入内。
这招贤榜周祈安也是头一回看,他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而后高高举在了手上,说道:“这招贤榜上可曾有一字一句提及过非男子不可报考?既然如此,又何来舞弊一说!”
人群中有人道:“自古以来,又何曾有过女子为官?招贤榜上不曾提及,便是官府失职!即便不提及,这也是约定俗成的事!”
“对!”
“说得对!”
周祈安气得上头,气得脑子“嗡嗡”直响,大声道:“首先!此次考试并非科考,而只是一次胥吏选聘考试!用谁不用谁,我说了算!”
“其次,官府衡文慎之又慎,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如今让一女子夺得榜首,气不过便又借题发挥!不如大家都脱了衣服看看!你们当中,又有几人是真男儿!”
“若是不服,我便把谭姑娘,包括在场所有人的答卷一律张贴在门外,点上姓名,大家自己好好看看什么叫相形见绌,望尘莫及!”
“这……”
全场噤若寒蝉。
这答卷一张贴,有些人便是连底裤都要没了。
周祈安道:“最后,官府还未发话,你们滥用私刑,又该当何罪?!”说着,看向了被反绑双手的谭玉英,“来人,给她松绑。”
此次州府选聘的虽只是胥吏,但待遇极为优厚,以致寒门苦读之士、怀才不遇之士纷纷抢破了头。
名在榜上的早已落袋为安,才不希望官府重新排榜,前来闹事的大多都是落榜之人。
本以为燕王会为他们主持公道,结果这一看并没有,这一番话又说得大家臊得慌,便也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