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48弓鱼术
第148章148弓鱼术
涂蓝埙有些困惑地叹了口气:“你不认识了?”
李傲一头雾水:“我应该认识吗?”
涂蓝埙睁大了眼睛:“宗立啊,他长得和宗立不是一模一样?”
宗立就是在君玺庄园给涂蓝埙玩过自杀仙人跳的那个鬼魂。涂蓝埙几乎是很快就想起来,宗立和老鬼的眉骨、鼻梁和嘴唇形状几乎一模一样,而且都有一双边缘不整齐的、不方不圆的小耳朵。
李傲目光一顿,“你别说还真是……”
小鬼和老鬼都被押在一边,涂蓝埙还在想着,为什么老鬼要用孙忠义的身体来假扮王大辉呢?孙忠义、王大辉和田丰三人的灵魂都安然在身体中,并没受到太多损伤。
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就不怕很轻易地被发现破绽吗?
“我感觉孙忠义有问题。”涂蓝埙对李傲说:“现在,咱们来看看校长室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学校方面又派来一位老师,好巧不巧竟然就是刘茂盛的女儿。刘老师扎了个短短的马尾辫,戴了副晶红色的窄方框眼镜,学院款衬衫牛仔裤,腰上别着麦克风,整个人几乎就是行走的“老师”两个字。
“我今天到得早。”刘老师声音微微有些哑,开腔直击主题,“本来要去校长室找校长说工作的事情,路上遇到了我们学校的校工孙忠义,他也去那个楼层,疏通厕所下水道。”
涂蓝埙点点头:“然后呢?”
李傲轻声打断:“等等,请问刘老师您今早去找校长说什么事?还有这是顶层,平时只有三四个人活动,公共卫生间也会堵吗?”他脸上露出不信的表情。
刘老师往校长室方向看了一眼,似是已经听过各类传闻,有些害怕但还是解释道:“我去找校长说我调档的事情,我想到另一个省份的省会工作,对方学校已经谈好了,但校长总是劝我……”
涂蓝埙心中略微一惊,这倒是个大新闻,尤其是对刘茂盛而说。
刘老师搬到另一个城市工作,那么刘茂盛还会留在鹿城开发区吗?
“好了,刘老师。”在刘老师即将讲到校长每次找她谈心是什么时间、喝了什么茶期间有谁看到的时候,李傲礼貌叫停,“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请你就今天早上的事继续往下说吧。”
刘老师松了口气,“也没什么,然后我就和孙忠义校工一起到这了,他进了卫生间,我直接去敲校长室的门。”刘老师亮出聊天记录,“校长早五点五十五给我发了消息,问我在不在学校,能否聊聊。”
涂蓝埙好奇道:“他找你聊了这么多次,留人的价码应该涨了很多吧?”
刘老师苦笑一声:“什么啊,一点没涨,纯谈心来的。”
经过卫生间走了几秒钟,刘老师就站在了校长室门口,门是虚掩的,她还是礼貌性质敲了敲,里面有人答应,又或者没人答应。
“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们校长为什么五点五十五分就来学校了?”李傲问道。
“我敲门之后听到了一声长长的、沙哑的‘请进——’或者是‘咯吱——’。”刘老师搓了搓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不太情愿地回忆道:“那个声音很难界定是很难听的人声,还是拖拽凳子的摩擦声,又尖锐,又沙哑,模糊极了……如果是人发出的声音,那一定是重度感冒或者被掐着脖子说的。”
“声音是你们校长的吗?”
“判断不出来。我说了呀,那根本不像人声。”
“那你进去之后,看见了你们校长的尸体?”
刘老师的脸一下子变得很苍白,她反问道:“警官,你们见过我们校长的尸体吗?”
李傲和涂蓝埙对视一眼,他俩来得太急都没看过,但旁边有警员去问过法医,当即回答道:“是缢死的吧?”
刘老师全身打了个寒战,点头:“是,是缢死的。”
当时刘老师进了校长室,办公桌后的椅子却是空的,旁边的沙发也是空的,只是茶几上放了两只冒出茶香的白瓷杯,没有水雾,已经凉透了。
校长去哪了呢?
刘老师大略环顾一周,办公室里的确只有她一个人,难不成校长临时上厕所去了?可刚刚那声“请进——”是谁说的?
她想着用手机给校长打个电话试试,外面校园已经有了一两声来得早的孩子的笑语,可千万别跳槽不顺反而闹得人尽皆知啊。
刘老师这么想着,走到了校长室的陈列柜旁边,那里放着很多座奖杯,都是学校教学和体育方面的重大荣誉。还有几块奖牌,好像是校长个人的。这块是个人技能竞赛,那块是急救训练比赛,哦,当年他还是个普通老师呢,就和她一样……
正中间的一块马拉松奖牌忽然吸引了刘老师的注意力,那块奖牌是玫瑰金的颜色,粉亮粉亮的,大面积平滑打磨,如同一枚淡玫瑰色的镜月,最下面镌刻着羚羊的图案、比赛年份和公益组织的小logo。
原来是救助濒危羚羊公益的马拉松比赛。
刘老师好奇地看过去,玫瑰金奖牌倒映出她的脸,轮廓有些畸变,但五官很清晰,眼睛大大黑黑的像小狗的眼睛。
哦,还映出了她背后的办公桌和茶几,一切都被浓缩在这块粉金鱼眼般的奖牌里。天花板好像垂下一条阴影,应该是奖杯打磨的角度偏差?或者那条粗大的阴影能和羚羊图案接上,就像一支夸张化、漫画化的神气大角?
还挺有设计感的嘛……
等等,她后面是什么?
刘老师突然发现奖牌里,自己肩膀上扛了两个脑袋,她费解地眨眨眼。一个是正脸的她自己,另一个是黑黑的侧后脑勺,好像是从她颈椎后末端长出来的,就像一朵并蒂的两头花……
然后那个黑色脑壳转动了,刘老师能感觉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轻擦过脖子皮肤,然后更加冰凉的东西触碰到自己,冷的软的,带着些咝咝的可能是错觉的阴森气流,让人寒毛直竖。
黑色脑壳的脸部也被奖牌映出来,校长的朦胧的脸出现在她的脑袋后面,架在她的后脖根上。
那张脸的眼睛半睁不睁,鼻梁好像矮了些,嘴巴半闭不闭,嘴角微微翘起,露出里面不太整齐的牙齿,似笑似诉。但显然已经死了。
她才反应过来,还有一点很特别,校长的脸是倒过来的。下巴在上面,额头在下面。
哦,那么说得通了。校长的嘴角不是向上带笑的,事实上应该是向下的,如同一个哭脸。
最后面的校长室窗户开着,冬季晨风从外面灌进来,打透了刘老师的牛仔裤和保暖裤,让她感觉整个人浸在凉水里。她这才颤巍巍转过身,避开校长的头,退了两步,向上仰望过去,几乎跌倒在地。
校长是被倒着吊死的。
那幻化在奖牌中的羚羊大角,其实不是角,是校长倒悬于天花板的尸体。
“这么说你们可能不太理解。”刘老师说到这里反而不再慌乱了,搓了搓脸,说道:“他的脚被悬挂在天花板上,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