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许湛出现在苏乐乐的面前时,两人沉默对望了很久。
半晌，苏乐乐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衣服上沾染着尘土,还有零星的血迹，又脏又皱,一点也不体面。分手大半年再遇见前男友，竟然是以这么狼狈的姿态。
苏乐乐捏着自己的衣角,一点叙旧的想法都没有。
许湛则是面色复杂站在她的对面，眼中是苏乐乐看不懂的情绪。
她极瘦,身上的衣服宽松空荡，此刻手臂上还受了伤，血迹顺着手臂留下,衣服也沾染了许多。许湛总觉得她似乎下一秒就会撑不住,倒在他的面前。
他小心上前，说：“我送你去医院。”
声音轻柔,似乎怕吓到她。
苏乐乐点点头：“谢谢你。”
她的语气太过于客气，许湛有些不自在，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转而道：“能走路吗？我的车就在前面。”
苏乐乐一瘸一拐地跟在许湛的后面,他的背影看起来格外令人安心，平时走路带风的男生,此刻慢得像蜗牛一样。
走到车边,苏乐乐犹豫着看了看自己的裤子。
“没事的。”许湛帮她打开车门，“上来吧。”
他的手抵着车门，怕她磕着脑袋，温柔地看着她坐进车内,随后关上车门，绕到另一侧上车。那时苏乐乐已经系好安全带了，神色淡淡地看着前方。许湛扫了一眼，说不上来什么心情。
很快许湛开车去了最近的医院，陪着她一起看了医生。虽然伤口看着恐怖，所幸只是擦伤，不至于伤筋动骨休养一百天。从医院出来，许湛问她：“有备用钥匙吗？”
苏乐乐摇摇头。
其实她刚刚联系了房东，至少要等到第二天上午才能拿到钥匙。这期间苏乐乐还没想好要怎么办，她犹豫了一下，说：“你能借我一点钱吗？我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还。”
“好的。”许湛问她，“我家有多余的房间，要不就将就一个晚上吧。”
苏乐乐犹豫了一下，许湛继续说：“没有证件你连酒店都住不了。”
最终苏乐乐还是跟着许湛回家了。
他家在另一条街上，离学校更近一些，房租自然也是成倍增加。许湛租了间套房，面积很大，只是空荡荡的，看着没什么人气。苏乐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许湛忙碌地走来走去。
他先打开冰箱看了看，苏乐乐看到了他满冰箱的酒，最后他关上冰箱，从柜子里找出一个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水。
“家里没什么东西可招待的，不好意思。”他露出歉意的表情。
“不用这么麻烦了。”苏乐乐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小口。她高中的时候就知道许湛不太会照顾自己，原以为大学后跟她住一起后把她照顾得极好，自己也能过得不错，谁想如今一看，他未必过得好。
两人默然无言坐了一会儿，许湛问她：“要先去洗漱一下吗？之后我来帮你换药。”
苏乐乐说：“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她身上的衣服带着血迹，穿着也不舒服。
刚说完许湛就回：“我有。”
“……？”
苏乐乐疑惑地看着他，他下意识解释：“是你原先没有带走的。”
原本想说不是别人的衣服，结果越解释越乱，她在国内留的衣服，分手后他不但没有丢掉，甚至出国也一起带了过来。这种事情还不如不解释，许湛看到苏乐乐明显想歪的表情，不得不又补充一句，“是干净的。”
气氛更尴尬了。
苏乐乐低头看着水杯，轻抚着杯子，反正就是不说话。许湛干脆起身去卧室拿衣服了，过了一会儿他两手空空的出来：“我、我还是去买新的吧。”
贴身内衣这种东西他真的没有。
从家里出来，许湛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在苏乐乐面前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哪有别人面前的聪明稳重。他一边想一边去了附近的小商场，帮苏乐乐买的新的衣服和内衣。大概是之前帮苏乐乐买过各种各样的东西，许湛的脸皮都练出来了。
事实上他淡定无比，售货员也没露出奇怪的表情。
只是听到许湛抱尺码的时候，售货员感叹：“你女朋友可真瘦啊。”
许湛下意识附和：“是啊，太瘦了。”回完才反应过来，他哪来的女朋友？真是白日做梦。自我吐槽后，许湛带着新买的东西回了家。
他把东西给了苏乐乐，苏乐乐说声谢谢后就去洗漱。之后许湛帮苏乐乐换药，她痛得眉头微皱，没有痛呼，只是呼吸轻轻的。许湛很熟悉她这个模样，手中的动作放得更轻了。
折腾一通，苏乐乐回房，许湛却热得一身汗。他没有立马去洗澡，而是拿起手机给朋友打了一通电话。
第二天，苏乐乐醒来，看着陌生的房间发愣，过了几秒记忆回笼，她才想起自己现在在许湛的家里。大概半年前都想象不到会有这样一天吧，而事实上在一起时她也没想过分手。
所以说生活中时常有意外。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苏乐乐寻着味道出来，看到许湛端了两杯豆浆出来，桌上还摆着做好的三明治和煎好的荷包蛋。许湛朝她看过来：“一起吃早餐吧。”
这是记忆中寻常又平淡的画面。
苏乐乐从没想到，她会心情如此复杂地享受这顿早餐。
许湛也意外的沉默。出国后他就没怎么做饭，可是苏乐乐一来，他不知不觉就早起去买食材，如同记忆中熟练地做好早餐。事实上他回过神来也特别惊讶，明明不想给苏乐乐负担，可不该说的话一句接一句。
“冰箱里有饮料和水果，哦，还有冰淇淋，想吃自己去拿。”
“这双拖鞋小一点，穿着不容易摔到。”
“桌上有坚果，吃一点补充营养。”
……
都是早上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