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下葬
香儿的一路惊呼惊动了东宫的禁卫军,幕远荀闻声赶到了偏殿,看到晕倒的高相和柳瑶秋冰冷的尸体他的身子向后震惊一撤,“来人,赶快宣太医并通知大理寺的人来。”现在柳瑶秋死在了东宫他必须让人好生介入查探一番,如若有一丝隐藏之意便会再次引火烧身。
很快太医先来一步,扶起高相替其诊治一番渐渐的让他恢复了意识,从恍惚中醒来的高相再次确认了一番那尸体就是自己的女儿时他激动的破口大喊道:“秋儿,我的女儿,是你,是你杀了他。”
高相晃悠的走到幕远荀跟前抓住他的衣袖一番拉扯,可幕远荀根本就无心搭理他,衣袖一佛退后一步不让高相再碰到自己半分。
“高相这是在胡言乱语什么,本王先前在前殿与你见过后脚你自己来了这偏殿,本王纵使有分身之术也做不到。”幕远荀震声说道,可心中却似明镜的想着。
昨日他才吩咐了死侍要取柳瑶秋的命今日便见其尸首,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些,何况就算如此也不该选择在自己的东宫处下手,可他却也一时想不出原由。
就在高相和香儿在为柳瑶秋哭天抢地之时大理寺的仵作们匆匆赶来,为首的是那日劳力替曲箔歌查看出留命汤的黄仵作,看见熟脸幕远荀不禁握紧的指节。
黄仵作进屋先行向幕远荀和高相有序行礼后才缓慢的拿出自己的工具箱,取出银针用和幕远济一样的手法将其插在了柳瑶秋的喉间,道:“太子妃中毒身亡,此毒乃是留命汤。”
又是留命汤?在场的宫人侍卫们无不面面相觑,这江夜公主的事情还未查清太子妃跟着身亡,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不免一时大家纷纷认为这莫不是江夜公主死后有怨,这是鬼魂前来报仇?
一时间大家看着死相狰狞可怕的柳瑶秋心中对鬼神一事更加认同了些,毕竟太子不会傻到在东宫内将其太子妃毒杀。
黄仵作的话一落高相便立刻扑向了幕远荀,可手还未碰到他的衣角便被侍卫们纷纷拉住,虽不能触碰但高相却一口咬定凶手是幕远荀,“是你杀了曲箔歌,嫁祸给我的秋儿,如今便是连她也狠心杀害了,你这个伪善的小人,老夫看走了眼啊。”
见高相痛失爱女一时失控太医们迅速的将他扶坐在一旁安慰他道:“高相,节哀顺变,你痛失了爱女这太子殿下何尝不是痛失了爱妃呢,此事还是禀报圣上,相信此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是啊,是啊。”在场的其余众人纷纷附和。
看着地上的尸首和众人的眼光高相的耳边缓缓回响道:“高相莫不还是认为自己在这朝野能呼风唤雨?”
原来在场的人竟然都向着面前的凶手,他突然捶胸顿足道:“天亡我高家啊。”正在他老泪纵横之际只见幕远荀缓缓走来靠在自己耳边低声说道:“高相做出这副模样是给谁看?当初不顾手段的将她嫁给我时的高相可不是这般的慈父模样。”
“你··”高相欲站起身来与他说道可奈何身子一软,瞬间泄了气力,只能瘫坐在椅子上任由幕远荀挖苦嘲讽自己。
就在这时玉衡帝的诏书传来,宽慰高相莫要悲伤过度,命令封锁此处偏殿,由大理寺的人将柳瑶秋的尸身带走再做调查,太子仍未摆脱嫌疑继续禁足东宫。
诏书宣读后众人看着柳瑶秋的尸身被带走,高相走出偏殿时恍惚瞬间苍老数十年,最终还是由香儿搀扶着他到了宫门由管家送回了相府。
···
尚德殿内幕远宁站在塌前面色冷凝的看着塌上之人开口说道:“父皇找儿臣何事?”他的声音极冷,宛如寒冰。
伴着床上之人的阵阵急咳,李公公前来将幔帐拉开,只见玉衡帝面色蜡黄颧骨凹陷,骨瘦如柴的躺在床上大口的呼吸着,眸子浑浊。
幕远宁本是恨他的,可如今看着他这般模样不禁心中唏嘘,如今江夜已经再无命脉,他所谓的大业在即可人却是油尽灯枯,幕远宁不明白,这天下究竟有何让人着迷。
玉衡帝看着漠然的幕远宁吃力的坐起身来倚靠着说道:“宁儿,我知道你恨父皇,可如今玉衡内忧,父皇此般已是力不从心,我需要你替父皇铲除奸佞稳固玉衡朝纲。”
听着玉衡帝恳求的神情幕远宁依旧不为所动,箔歌已死他守想守护的人不在了,从此再无归处,现在他只想快些带箔歌出宫将她葬在一处繁花盛开的地方,来世再厮守一生。
玉衡帝见幕远宁不为所动情绪更加激动起来,“难道你还看不出太子的计谋吗,将你我算计其中,玉衡即将大乱,你难道眼看着不顾吗?”
终于幕远宁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想到不是因为玉衡帝的话而是想到了还在静雅阁熟睡一般的箔歌心中一阵钝痛。
玉衡帝见状连忙说道:“朕知道你想替她报仇,凶手不用想你也应该知道大概是谁,朕会替你讨回公道,毕竟她是苏靖的女儿。”语毕玉衡帝的脸上也染上了一丝伤痛,毕竟对于曲箔歌他从未想过要杀她的。
他也绝没有想过食言,江夜收下后她若留在玉衡与宁王厮守他也会成全他们的,可狱中的噩耗让一切都变得不再受自己控制,幕远荀都已经不再坐以待毙那自己也不能让其阴谋得逞。
苏靖?这个名字在脑中一闪,目光随即落在了书架那边,儿时他曾在父皇的寝宫看到一副百花美人图,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的自己只觉得漂亮极了,并且在落款处发现了一个靖字。
那块玉佩,父皇对箔歌突然态度的转变····原来是故人之女。
“现在我已无所求,只想带着她的尸首出宫安葬,余生守着她。”幕远宁淡然道。
“远宁,你难道真的以为退出之后便可安然一身吗?玉衡帝国乱,江夜趁机复仇,从此天下百姓再次陷入水火之中,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玉衡帝激动的说道不禁咳出大口鲜血,李公公迅速递上锦帕哀叹说道:“宁王殿下不知,陛下这身子早已中毒许久,一切都是太子所谋啊。”
那锦帕上的鲜红和李公公的话将他拉回了现实,只要幕远荀还在,这天下便是永不得安宁,皓兰迟早也会落得和江夜一般的下场。
对,还有觅香,那是觅香又该去往何处,幕远宁虽然极力抗拒玉衡帝的请求但他心底的声音却咋在闷闷回响,他需要将这偏离的一切拉回正轨。
“我可以让玉衡恢复以往的平静,但我需要将她安葬之后再议。”幕远宁看着玉衡帝漠然说道。
见他答应玉衡帝枯黄的脸上有了喜色,他颤抖着手道:“就依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李公公去办,苏靖的女儿有玉衡一半的血脉,是我对不住她,一切按照我玉衡皇族规格来下葬。”
“不用,我自会将她藏在无人打扰的清净之地。”
“好好,太子被我用调查真相一事暂且牵制在东宫,切不可让他看出端倪。”
幕远宁没有再说任何话沉默的离开了尚德殿,柳絮洋洋洒洒的在空中撒落,像极了冬日的大雪,幕远宁的眼前彷佛又看到了那个明媚的小少年。
进了济宁宫他只身去了静雅阁,院中的紫藤开的耀眼,幕远宁的眼中被晃出了些温润,他深吸了口气走进屋中,刚一推门便看见幕远济坐在床边怔怔的望着床上熟睡一般的女子。
“三哥,人死不能复生,早些将她藏了吧。”
幕远宁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已经准备好了,今日我便带她出宫。”
“葬在何处?忽然幕远济的眼中升起一抹光亮来,看着幕远宁问道。
“虽然不能将她送回江夜,但那个地方四季繁花盛开,相信她会喜欢的。”
幕远宁情绪低落并未说出地点,幕远济见状不敢再继续追问只得暗暗点头,不久忆风便出现在了院中轻声朝屋内唤着他,幕远宁闻言走出屋外吩咐了几句便进屋来,小心翼翼的抱起床上的人,用件宽大的斗篷将其罩住。
“三哥,我也去,送她最后一程。”幕远济突然说道。
幕远宁只缓缓的点了点头便抱起箔歌向屋外走去,马车已经直接等候在了济宁宫门口而刚刚跟着说要去的幕远济却不见了人影。
就在忆风准备前去催促时幕远济从逸尘殿疾步跑了过来一脸抱歉道:“这来回几日我回去换了个衣服准备了些东西,走吧。”
幕远宁或许并未留意可忆风却察觉出来,因为幕远济这身衣裳正是上元佳节他同曲箔歌在一起放天灯的那件锦袍。
察觉到忆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幕远济握紧了长袖中他携带的物品短促道:“走吧。”知道幕远济要去忆风多备了一辆马车,很快两辆马车徐徐的使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