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通宵加班
城郊一个快被遗忘的角落中，一处破败不堪的宅子，这里是方正清的祖宅。
院里的石板路缝里长满了倔强的青苔，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家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魄。
然而今夜，这间快要被人遗忘的老宅，却迎来了一场足以让整个大夏国都为之震颤的风暴。
当最后一辆马车被悄无声息地引入后院，当血煞们利落地将一个个沉重的箱子搬进正堂，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种紧张又诡异的兴奋。
方正清站在堂中，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他，前御史大夫，两袖清风，铁骨铮铮，这辈子别说贪赃枉法，就是收礼都只收两盒茶叶，还得是自己掏钱买的那种。可现在，他看着满屋子散发着“不义之财”气息的箱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老方，可以开始了。”沈千的声音悠悠传来，他不知从哪儿搬了躺椅，正舒舒服服地坐在廊下
与他一同被请来的，还有三位老账房。此刻，他们被蒙着眼睛，由血煞“搀扶”着，正襟危坐在一张临时拼凑的长桌前，面前摆着崭新的算盘，一个个紧张得像是即将上考场的书生。
“开箱。”
随着沈千一声令下，血煞们动作整齐划一，撬棍翻飞。
“咔哒——”
数十个箱盖同时被掀开。
那一瞬间，整个正堂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太阳！
金！灿烂夺目的金！
金元宝、金叶子、金条、金饼……各种形态的黄金堆叠在一起，毫无章法，粗暴直接，反射出的光芒几乎要将屋顶掀翻。紧接着是珠宝玉器、古玩字画，各色宝光交相辉映，将这间朴素的旧屋渲染得如同天宫宝库！
“嘶——”
三位老账房虽然看不见，但那股子金玉满堂的富贵气和周围骤然升高的温度，让他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算盘都差点没拿稳。
而方正清，这位前御史大夫，则是彻底石化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这辈子见过的钱，加起来可能都没眼前这一箱多。那金灿灿的光芒晃得他头晕眼花，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在疯狂奔腾，顺便还把他的三观踩了个稀碎。
“我滴个亲娘嘞……”方正清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这……这得是多少钱？这得能买下多少个我这样的御史大夫？不对……我，我的风骨呢？我方正清一生清正廉洁……”
他一边念叨，一边不受控制地伸出手，颤巍巍地拿起一块马蹄大小的金元宝。那沉甸甸的触感，那冰凉又迷人的质感，让他浑身一哆嗦。
“咳咳。”沈千在廊下轻咳一声，提醒他注意形象。
方正清一个激灵，老脸瞬间涨得通红，连忙把金元宝扔回箱子里，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可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又瞟了回去。
“方先生，还有三位老师傅，”沈千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接下来，就要辛苦各位了。清点、分类、估价。我要在天亮之前，看到一份完整的账目。”
三位老账房的眼罩被取下。当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反应比方正清好不到哪儿去。一个当场腿软，被血煞扶住；一个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像是犯了心疾；还有一个最专业的，则是两眼放光，直接扑到桌前，拿起算盘，发出了一声类似野兽觅食般的低吼：“开工！开工！这辈子值了！”
于是，一场堪称史上最奢华的盘点工作，就在这间破败的祖宅里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算盘珠子被拨得火星四溅，噼里啪啦的声响密集得如同战场上的骤雨。
方正清从最初的抗拒、震惊，到后来的麻木，最后也鬼使神差地加入了进去。他发现，当他亲手将一块块金元宝码放整齐，将一串串珍珠分门别类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是赃款，是夏延贪污的证据，这是朝廷的钱，是大夏的，我只是把本不属于他的拿了回来！”
“赢了，赢了，我终于赢了夏延这贼子一次，哈哈哈！”
到了后半夜，几个老账房已经累得口吐白沫，拨算盘的手指都快磨出了火花。而方正清更是点钱点到手抽筋，看什么东西都带着金色的重影，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壹仟贰佰叁拾伍两……不对，是叁仟肆佰伍拾陆两……”
沈千看着这滑稽的一幕，满意地呷了口茶，目光转向了那个被血五单独抱回来的黑铁箱子。
这，才是今晚真正的目标。
……
与此同时，京城的中山王府。
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中山王夏延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华贵的丝绸袍服被他走出了几分焦躁的褶皱。他时而望向窗外的夜色，时而看向门口，眼神中的焦急几乎要溢出来。
“报——”
一个踉跄的身影冲了进来，正是去时意气风发的碎骨将军段威。
此刻的他，盔甲歪斜，发髻散乱，脸上还带着一个清晰的脚印，眼神空洞，失魂落魄，哪还有半分大将风范。
夏延心中咯噔一下，厉声问道：“段威！东西呢！”
段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而绝望：“王爷……末将无能……全……全被劫了！”
“什么？！”夏延如遭雷击，一把揪住段威的衣领，“你说什么？几十名精锐护卫，还有你‘碎骨将军’亲自押送，怎么可能被劫！是哪路毛贼，吃了熊心豹子胆！”
段威嘴唇哆嗦着，将那句杀人诛心的话原封不动地学了出来：“他们……他们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中山王府过界了……还，还让您……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夏延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感和不祥的预感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本该像蝼蚁一样被他碾死的弃婿。
“是……是他！沈千！”夏延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
段威艰难地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最致命的：“领头那人……末将一箭射向他眉心，他……他不闪不避……箭矢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他还说……还说……”
“他说什么！”夏延怒吼。
段威闭上眼，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负手而立、云淡风轻的身影，一字一顿地吐出那句让他道心崩溃的话：
“徒劳无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