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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山间日月(完)

第267章山间日月(完)

此次出皇宫异常的顺利,璃月也不深究,她从来都知道自家通通的厉害,他来,便必是做了什么。

从皇宫出来的璃月,身子颇有些虚弱,脑子甚至还有些混乱,随通通前来的侍从似是早有预料,大把大把的珍稀药丸给璃月服下,勉强让她的身体恢复到了及格线上。

而刚一恢复的璃月,便异常冷静的以人员过多目标太大为由,让众人分散而行,她还写下一封书信让侍从带给东渊帝,陛下必然会领会她的深意。

侍从们见她胸有成竹,计划周全,也不敢逆其意,自然依计而行。

而随通通而来的蓝影听从通通的吩咐,乔装成二人的身形,直奔各州而去,此举意在混淆视听自无需详说。

其后璃月便带着通通进入山谷,从山林而行,她和通通商议过,陇州之类的繁华富庶之处,必是兵家必争之地,他们不能去。

要想隐居,最好的去处便是梁州,那处穷乡僻壤,奇峰峻岭,多为苗人居住地,战火很少波及,每每只待天下平定,梁州便送上降表代表归顺,作为版图归属而已。

一入山林,山风入怀,山景怡目,倒也令二人心神为之一清,暂且抛却了诸多纷杂的心绪。

璃月凭记忆绘制了地图,早在她为离帅时,东渊,南楚,西宁的舆图就在她的帅帐,她自是了然于胸。

他们朝南行,翻过这一座座山,再过几条河,经过飞龙岭便可进入益州地界了。

地图上一笔而就,然而山路崎岖,两人行程自然缓慢。通通虽然气脉已通,但是内力并非一蹴而就,璃月劈树枝为杖,两人拄杖而行。

晚间两人寻山洞而息,半夜璃月醒来,却见对面的通通不在洞里,她走出山洞,星斗横纶,夜猿啾啾。

通通在月下练武,他练的极其用心,璃月靠在树边,望着他沉静而清俊的容颜,恍然隔世,他从来都对自己苛刻,无论是昔日的从文还是此时的习武,他都想做到最好最强,因为他总是怕自己不够强大,保护不了她。

璃月的心忽地如霜满林,苍寒漫地。

“月,我很开心,现在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不知何时通通已收功,来到了璃月的身边,他脸上眉梢皆是明亮的笑意。

璃月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将手中的衣服给他披上,两人依靠着:“通通,待我们安定下来后就把珠珠接来好吗?”

通通唇边的笑意淡去了些许。

璃月不待他说话,又道:“珠珠是个好女孩,无论你是名满天下的云锦公子,还是宛如稚子的翷华,她都爱你,无论如何,你不要负她。”

“我醒来她便知我不会回去了,我欠她的,我也已还了她,月,此事不要再提。”通通说完,自顾回了洞中。

璃月呆了片刻,还?怎么还,拿什么还?她本想追问,但是转念一想,他一醒来便发现自己娶了东渊公主为妻,难免心中有结,此事还需缓缓图之,反正无论如何,她是肯定要将珠珠接来的,她心中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无谓的追逼于他,毕竟那些相处的日日夜夜,真挚的情谊,也需要时日来发酵。

两人在山间行走,常言道:山中难记日月,通通便拾了小石子画各类山花虫鸟,以一石为一日,璃月随便一拨拉,发现倒有半月余了。

璃月瞅了瞅石子,又瞅了瞅通通日益苍白透明的脸,提议道:“我们下山吧。”

通通自是不同意,他觉得再走远些出山林更为稳妥。

璃月历来都拗不过他,只得更为用心的去找吃食。她家通通自小到失忆期间,从来都是精雕细食,身边不缺人用心服侍,而今山间饮食粗糙,盛的用具简陋,实在是需要时间适应。

虽然他都言笑晏晏,欣然食之,但是璃月偷偷见到他吐过,悄悄的服用草药来消食健胃。

她回忆了下某人的生活习性,试着用竹子雕了碗具,画了些神飘形似的花图,又用竹筒煮粥放些捣碎的鱼肉和野菜,力求味淡食雅,吃的时候璃月还随口念了句:“桃花夭红竹净绿,春风相间云粥美。这晚通通喝了三碗粥。

璃月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才子”二字,她怎么能忘了呢,古往今来的才子雅士吃东西都是先要看其色闻其味有其韵然后才会有胃口的啊,想想东坡居士,五柳先生......

于是璃月掏心挖脑的回忆射雕,把那些雅的食名,唐诗三百首拿出来删删改改,尽量往雅上靠,通通每日里听着她不文不白的杂句下饭,倒也养出了些血色,让璃月稍稍放了些心。

就这样又走了几日,山中开始不太清净了。

先是陆陆续续有人进入山林,璃月和通通高度戒备,幸而山林够广阔,要想不见人只需往幽深处行就是了。

渐渐的进入山林的人越来越多,之前的人中还有些青壮男,穿着也还算齐整,后面进入的多为老弱妇孺,青壮男越来越少,他们的衣衫也越来越破烂,神情凄惨。

直到有一天,一个六七岁的幼童走着走着突然倒地不起,他身边的小哥哥俯身去抱他,却身形一晃也栽倒在地,见此,璃月忍不住现了身,通通也随之出来给他们把了脉,饥饿加上惊惧,心神受损所致,他拿出药丸给他们服下。

两个孩子醒了过来,神情恍惚,却还记得跟璃月他们道谢,身处这般境遇,还能有这般自然的教养,这对姐弟定然出身于书香门第。

璃月将面饼悄悄揉碎在水中,端给他们喝。

大的那个看着璃月满眼感激,他很懂事在弟弟耳边嘱咐了一句,弟弟机灵的不吱声,两人埋头狼咽。

通通索性给坐在一旁萎靡的老人妇女孩子都诊了脉,众人叠声道谢。

通通边诊脉边询问:“前方是有战事吗?为何大家如此摸样?”

一个老人哀声答道:“两位小哥若是为了躲避战事前往梁州,那还是赶紧回头吧,现在梁州各县遭大难了!”

一番话说下来,璃月和通通才知道梁州境内闹了匪患。

原本占山为王的一撮土匪,在这战乱之时竟然流窜到了各地烧杀抢掠,而且这次土匪作乱不像平时抢掠一番就走,而是烧杀抢掠后还占领了县衙,而后将青壮年编入队伍,挟持难民去攻打新的县城,他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占领的县城越来越多,而抵抗激烈的县城一旦打下来后他们就放火屠城。

以至于他们所到之处,县令们大都吓破了胆,多数是脚底抹油,逃之夭夭,身为父母官的跑了,偌大的县城便拱手奉贼,老百姓们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之宰割。

通通诊脉的手停住了:“今以全省全部来归者,不吝裂地封侯;以一邑一镇来归者,定与论功行赏。或率兵而至,或缚主来降,皆高官上赏,厚禄相授;或只身而来,则就其职掌而量材超擢。

金章紫绶,更换门庭,一身祸福,介在毫芒;千古勋名,争之顷刻。

当知此乃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立非常之功。”

通通后脊彻骨寒。

“大家为了不成为攻城的垫脚尸,只能拼死逃,可是能逃的毕竟少.....”

“他们每日里都拿人练手,号称人猎,城里天天都死人,地都是红的......”

“他们不是人,我小妹才满月,他们就把她砸.....”一个妇人神情木讷,一旁的老妇渫渫泪下。

“我孩他爹不肯加入他们,他们就把他点....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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