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生子》

第93章《生子》

医院的走廊灯光惨白的射在地上,白臻的光让人心里没来由的发慌，顾清扬像头困兽般来回踱步，好看的眉眼间,额头挽起一个节,产房里传来沈星黎又一声痛苦的叫喊,那声音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剜着他的心脏。

手术灯的红光闪烁着。

"你别转了，坐下来等吧,你这样走来走去也无济于事。"周川给他递过去了杯放在一旁早已凉透的咖啡，顺手拍了拍好友紧绷的肩膀。

顾清扬脸色煞白的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已经十二个小时了...她声音都哑了..."

何昭月轻轻叹了口气，将一包纸巾塞进顾清扬颤抖的手中："星黎很坚强,你这样也做不了什么,你要是真的心疼就好好补偿她。别担心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着"

"可她昨天半夜就开始阵痛,到现在..."顾清扬的声音哽住了，他转头望向产房紧闭的门，仿佛能透过那扇门看到里面痛苦挣扎的妻子。

记忆不受控制地闪回九个月前那个夜晚。沈星黎拿着验孕棒从浴室出来,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惊喜。两条红线。他们相拥而泣，顾清扬跪在地上亲吻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发誓会用生命守护他们母子。

孕期的每一天,他都小心翼翼。沈星黎孕吐严重,他学会了熬各种养胃粥；她腰酸背痛,他每晚坚持给她按摩；她情绪波动大哭，他就抱着她轻声哼唱那首《雨滴前奏曲》...而现在,他只能站在这里，听着她痛苦的呼喊,无能为力。

"啊——！"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顾清扬猛地冲向产房门口，被护士拦下。

"顾先生，请您冷静，医生正在全力帮助您太太。"

"让我进去！"顾清扬双眼通红，"我要陪在她身边！"

就在这时，产房门开了，主治医生快步走出来，口罩上方的眉头紧锁："顾先生，您太太体力消耗太大，宫口开全但使不上力，我们考虑转为剖腹产。"

顾清扬的世界天旋地转，他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她会有危险吗？"

"目前母婴情况还算稳定，但需要尽快决定。"

"我要进去陪她。"顾清扬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容拒绝，"现在，马上。"

医生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好吧，换上无菌服，但必须严格遵守指示。"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顾清扬却浑然不觉。当他终于站在产床前，看到沈星黎苍白的脸和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时，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她的嘴唇因为长时间用力已经咬破，渗出血丝。

"星黎..."他轻声唤道，小心翼翼地握住她冰凉的手。

沈星黎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看到顾清扬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清扬...我好疼..."

"我知道，我知道..."顾清扬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声音颤抖，"我在这里，我们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遍的道歉着。

“乖，别怕，以后我们不生了”

“嗯……”

沈星黎似是委屈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的手心。

随后又痛苦的闭上眼。

医生在一旁指导："顾太太，再试一次，跟着我的节奏用力。"

沈星黎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顾清扬的手掌。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不断地为她擦去额头的汗水，在她耳边重复着鼓励的话。

"你做得太好了...再坚持一下...我们的宝宝就要见到爸爸妈妈了..."

又一波阵痛袭来，沈星黎仰起脖子，发出一声近乎嘶吼的呐喊。顾清扬眼眶发热，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痛苦又如此坚强的模样。

"头快出来了！再用力一次！"医生喊道。

顾清扬紧紧抱住沈星黎的肩膀："最后一次，星黎，你能做到！"

沈星黎死死抓住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

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产房的紧张气氛。

"恭喜，是个健康的女孩！"护士将浑身血污的小家伙举起来，沈星黎虚脱地倒在枕头上，泪水混着汗水流下。

顾清扬亲吻她湿漉漉的额头，声音哽咽："星黎...恭喜你做了母亲。"

护士将清理干净的女婴包裹好，放在沈星黎胸前。小家伙皱巴巴的小脸通红，却奇异地安静下来，仿佛知道这是妈妈的怀抱。

顾清扬看着这一幕，心脏胀得发疼。他的两个女孩，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两个人。

"她好小..."沈星黎虚弱地微笑，手指轻轻触碰婴儿的脸颊。

"像你。"顾清扬轻声说，看着女儿微微睁开的眼睛，"眼睛像你一样漂亮。"

产后病房里，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沈星黎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脸色依然苍白但神情安详。顾清扬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吹凉勺子里的小米粥。

"再吃一口。"他将勺子递到沈星黎嘴边，眼神温柔得像在看什么易碎的珍宝。

沈星黎顺从地张嘴，看着他，扯出一个笑。

顾清扬倾身向前，轻轻吻去她眼角渗出的泪水："还疼吗？"

"好多了。"沈星黎微笑，"就是有点累。"

"睡吧，我守着你。"顾清扬帮她掖好被角，"小家伙有我看着。"

婴儿床里的小家伙突然哼唧了几声，打断了她的话。两人同时转头，屏息等待，见小家伙又沉沉睡去，才相视一笑。

"她真乖。"沈星黎轻声说，眼中盛满母爱，"不像我，听说我出生时哭得整层楼都听得见。"

顾清扬伸手轻轻抚摸女儿稀疏的头发："希望她像你一样活泼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