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五十九章胡搅蛮缠。
第59章第五十九章胡搅蛮缠。
裴惊鹊当然没有忘,不过她仰着头喊出来，顾峤就没有戳破她，而是说无论多么繁忙，只要她使人去唤他,他便会放下手头的事务回去同她一起用膳。
“哦,好吧。”闻言,裴惊鹊矜持地点点头，记住了他的话,她从前就很讨厌两人互相冷着脸不说话，他肯给自己一个台阶,那她也就顺势应下。
一顿融洽的午膳用完,裴惊鹊离开时的笑容真心实意了许多。
她笑盈盈地冲着帮过她忙的禁军打招呼，顺便又问了六部的官员们都何时下值,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她道了谢,坐上她的华盖马车。
裴惊鹊并未回去顾家,而是坐着马车绕了一圈,买了点感兴趣的小玩意儿，小憩一会儿又回到了署衙的附近。她一直等到官员陆陆续续地下值,亲眼看见自己写好的一张信笺被人交到容貌出色的青年手中，才吩咐下仆驾着马车回顾家。
颇为巧合,裴惊鹊在顾家门口遇见了顾峄顾明庭父子两人,他们也刚从马车上下来。
看到她的时候，父子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微妙。
“大兄,明庭侄儿。”裴惊鹊一切如常，含笑同他们打招呼，想了想又让侍女拿过来两只木头做的拨浪鼓。
拨浪鼓是她方才在小摊上买的,圆圆滚滚画了年画娃娃，十分可爱。
“这是给顾颢和音娘买的小玩意儿，拿回去给他们玩吧。”女子故作老成地唤了顾明庭侄儿。
“多谢叔母。”顾明庭在国子监任职，接受的礼仪熏陶比家中还甚，一本正经地行了礼，尽管裴惊鹊曾经挽着他亲弟弟的手臂也俏皮地喊过他大兄。
裴惊鹊笑了笑，很快与他们父子分开，往另一个方向去。
“阿父！”
顾明庭拿着两只拨浪鼓一回到自己的院里，他和俞氏的一双儿女就高兴地喊起来。
俞湘君迎上前，看到自己夫君手中的东西，眼中的惊讶掩都掩不住，顾家家风清正，比起来旁的世族郎君，顾明庭温文尔雅，又知上进，平日里对俞氏也爱重，已经是再好不过，但他也没想过外出归来给妻儿随手带一些小礼物，少了情趣。
如今，这还是头一遭。
一双儿女自是欢喜不已，一人抓着一个拨浪鼓，叮叮咚咚玩了起来。
“夫君怎么会想到给颢儿和音娘买这些的，看着好生精致。”俞湘君好奇问道，声音温柔似水。
顾明庭喝了一口妻子递过来的茶水，摇摇头，“这不是我买的，行至门口遇到五叔母，她让人拿给颢儿和音娘。”
“原来是五叔母，怪不得呢，她很喜欢颢儿和音娘。”俞湘君闻言恍然大悟，让长子将拨浪鼓交给她，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发现确实是普通的小玩意儿，松了一口气。
她倒不是担心这拨浪鼓中使了坏，而是怀疑是镶了金玉的贵重之物，送给两个小孩子玩不合适。
“你不必多看，这就是寻常木头制成的，让他们拿着玩就是。”顾明庭看出了妻子的用意，叹了一口气，神色变得些许凝重。
“夫君为何叹气？五叔母不是好意吗？”俞湘君让屋中的嬷嬷和侍女抱着儿女到外头去玩，开口问顾明庭。
她嫁给顾明庭已有四五年，很少见顾明庭脸上显露出无奈。
“湘君不知，从前你还未嫁进来，明曜就时常收到这样的小玩意儿，不如何名贵，有时甚至只是一块石头，但明曜就和颢儿和音娘一样开心。有年，明曜生辰，五叔母……她拉着明曜去了京城的作坊铺子里，亲手为他打了一把匕首，至今明曜还随身携带。”顾明庭越说越是唏嘘，年少时的情谊何等的珍贵美好，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俞湘君听了他的话，不禁咋舌，她只知道曾经五叔母与明曜的感情不错，却不想可以称得上深刻。
“我明白夫君你在烦扰什么，我每每想到明曜，也时常觉得愁绪难解。”
“明曜他……可知道她已经嫁给了叔父？”俞湘君话头顿了顿，觉得是不是要提前写封信告诉他，以免他归来遇到人太过于尴尬。
“他所在的州郡距离京城不算近，想来京城的消息未必传了过去，而且，父亲母亲已经为他看好董家女，更不想节外生枝。”顾明庭的意思，现在的顾明曜大概还不知道曾经的未婚妻成了他的亲叔母。
“陈留董家，”俞湘君沉吟片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问顾明庭难道父亲母亲已经先让明曜去董家了？
顾明庭没有否认，“他返京途中刚好路过陈留，现在说不定人就在董家。”
“这……一切尘埃落定，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成了定局。”俞湘君也不知说什么了，裴惊鹊嫁给了叔父，明曜也要娶董家女，可不就是物是人非。
“明曜与董家女大婚，届时姑母也会带着儿女前来。”顾明庭愈发无奈，说着向妻子道出了一桩不好宣之于口的隐秘，当初裴家与明曜退婚，不止有通房妾室的原因，还有他们的姑家表妹掺和在其中。
总之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俞湘君还是首次听到这个缘故，先是哑口无言，而后才缓缓道，若她是当初的五叔母，即便坏了名声也同样会将婚约退掉。
“只临近婚期收用通房妾室……就不大合适。”
她身为晚辈，不好说长辈的过错，只含糊其辞道不合适。顾明庭身边也有两个通房，但都是和她成婚之后她点过头进的门。
话说，直到现在，俞湘君都不是很明白为何婆母对五叔母的厌恶如此之深。
顾明庭叹气，或许身为人子，他能够懂得母亲的心境。
“韦家我有一位英年早逝的三舅父，他是和母亲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妹，湘君可曾听说过？”
俞湘君细想了片刻，点头，而后脸色立刻发生变化。
痴情不已肯追随爱人共赴黄泉的韦家三郎君谁人不知！如果是因为这个，俞湘君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理解婆母的行为。
“舅父深爱郦家女郎，为了追求她不惜抛弃世家子的尊严，离经叛道的事做了个遍，后来终于将她娶回家中，我那位三舅母却并不甘于每日待在深宅庭院，她为人出谋划策，插手权势争夺，仅仅一两年就获罪致死。后来发生的事情湘君也都知道，舅父自绝追随舅母而去，母亲悲痛欲绝，从此便恨上了郦家女郎，不许我与明曜唤她舅母。”
俞湘君眼神复杂，她大概能猜到婆母已经将五叔母当作了另外一个不安于室的郦家女，明曜与五叔母的感情越深，婆母的厌恶也就越大。
也许这就叫做有缘无分吧。
***
裴惊鹊倒没想到自己不过送给顾颢和顾音娘两只拨浪鼓，就引出了韦氏厌恶她的原因。
现在的她关注点也不在韦氏和顾明庭等人的身上。
顾峤回去四清堂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晚上入寝的时候，她手指抓着顾首辅的头发，绕了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