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八十一章周晋安的嫉妒。
第81章第八十一章周晋安的嫉妒。
午时将到,户部的官员们已经都歇了手，等着用午食。
周晋安和几个同僚寒暄两句，拿出了准备好的汤匙和木筷，他不习惯用署衙提供的这些,第一日过后便是自己随身携带。
对此,户部的官员们也没说什么,讲究人他们见的多了，这实在是微不足道。
君不见还要很多人压根看不上署衙提供的膳食,日日都让随从外购呢。就连从前平易近人的顾首辅都吃起了自家夫人派人送来的午膳，叫人艳羡不已。
不过,近日情况出现了变化。太子殿下可能是自暴自弃,为了避免无事可做的尴尬局面，在陛下的面前主动提出要管理六部的用度,其中就包括朝食和午食。
往日这些都是内官和无关紧要的小吏负责,太监们不像官员那么自由有各种敛财的渠道,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生钱的门路,那不得可着劲儿地捞,底下的小吏位卑言轻，喝点油水也不敢声张,是以官员们一到了用膳的时候就苦不堪言。
荤也有素也有，可只要人尝一口就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好肉好面和快要变味的价钱差的大着呢。
然而怨气归怨气,不会有人因此就把事情挑明得罪一大帮的太监,不就是一口吃的吗？有权有势的人哪里会缺，真正清贫的官员品级一般也不高,说了也没用，反而会引来太监们的报复。
所以许多年了，官员们吃的膳食依旧是那个味儿没有变过。
可是太子殿下插手过后形势迎来了好转。他就算失了圣心和民意也毕竟是储君,虽然无法随意处置官员，但太监们就不一定了。
有他的监督在，六部署衙的膳食迎来了质一般地飞涨，味道说不上十分美味，但起码不再让人嫌弃了。荤食是香的，素菜也没有怪味，早晨还能吃上热腾腾的炊饼和包子。
大部分官员都很满意，心里对太子殿下也多了一分感激，谁让他们吃好那就是真的衣食父母啊。
这不今天户部的官员们等着用膳，脸上都是笑眯眯的，还打趣他们都得谢一谢顾相。
“谢顾相做什么？其中可是有什么缘故？”坐在周晋安身边的一人好奇，问出了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太子殿下之所以想到管理署衙的用度是因为他从裴家女君那里听到了抱怨，裴家女君不就是顾相的夫人，她是为顾相抱怨，所以我说我们得谢一谢顾相，要不是他有一个心疼他的夫人，我们今天还苦哈哈地吃着从前那些怪滋味的膳食。”打趣的那个人回答了疑问。
闻言，堂中的不少人都笑了起来，难得有打趣相辅的时候。
今天的午食是一份胡瓜凉水面加蒸过的鸡肉和炖的鱼圆汤，周晋安慢条斯理地舀了一颗鱼肉圆子放进嘴中，一边咀嚼一边听着有个人说起顾相骑马的事，神色冷漠。
君子六艺中就有骑射，顾峤骑马有什么稀奇。
倒是他家道中落，摸到马的机会不多，骑术一直平平。后来，她嫁给他，牵回了一匹神骏的红马，说他姿容俊美，最适合骑枣红色的马。
可惜，他的骑术越来越好，那匹红色的马却误食了不该吃的东西，死了。
周晋安垂下了眼眸。
“我听说顾相不乘马车改为骑马也和那位裴女君有关系。你们知不知道如今顾相不再住在顾家，而是搬到一处庄园去了。”
“如今天热，庄园里凉爽，大概是为了避暑吧。”
“非也非也，更有可能是为了避嫌，顾相的那位亲侄子如今在金吾卫任职，住在顾家那不就是擡头不见低头见。谁叫裴家女，啧啧，和侄子退了婚又去勾着顾相……”
“嘭”的一声，一柄汤匙生生折断，周晋安阴沉的一双黑眸看着说话的那名官员，目光似要杀人，恍若艳面修罗。
场面一时沉寂下来，接下来谁都没想到众人眼中脾性温和的周郎中会拿着断开的汤匙朝着人狠狠掷去，将那人的喉咙割开了一道口子。
“嗬嗬”那人吓得颤不成音，直接瘫软在地，摸到一手鲜红的血，更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周郎中今日的火气很大嘛，眼下伤了人这可如何是好？”向来看不惯他的户部侍郎皮笑肉不笑，有意拿这件事做筏子。
“侍郎大人所言差矣，下官一时失态只是不想户部受人牵连，总之今日那些话与下官无关。侍郎大人若要为此人出头，请便。”青年捡起沾了血的汤匙，往政事堂的方向拱了拱手。
因为他这个动作，不少人的脸色大变，别的不说，这些话传到顾相的耳中，他们绝对是狠狠地得罪了人，整个户部都逃不掉。
顾相可是掌着吏部，勾一勾手指头就能将他们贬到犄角旮旯的穷地方。
“周郎中为我等着想，还好叫这蠢人闭了嘴。”
“是极是极，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爬上来的。”
“啧，还不是因为太子殿下的举动得了人心，有些人不就坐不住了，故意将污水泼到裴家女君的身上。”
周晋安拿起木筷，恍若未闻。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到了下午，户部发生的一举一动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彼时，顾峤正在同其他几位相辅一起议事，他的神色平静，并未有任何变化。
然而，议事一结束，一刻钟都没有过去，工部侍郎就亲去户部要走了去岁修河堤的账目，账目还没有看上一页，户部的一名郎中连着两位主簿就因为丢失了重要的凭据被处罚。
吏部的效率也出乎意料地高，到了官员们下值的时候，三人都被罚了俸禄赶回了家中。
言是留职查看，但再次回到户部的机会可谓是微乎其微，实质等于丢官，大半辈子白干。
顾首辅依旧是面无波澜，当然也什么都没做，可是，上上下下的官员们都绷紧了一张皮，噤若寒蝉。
不少人为此还留了个心眼，准备回到家里告诫妻儿老小，让他们全都小心着，再不能和从前一样对裴女君任意点评。
裴家女君从前万事不在乎，最不耐烦名声，就是当众说一句被她听见她也连个眼神都不会给。
可今时不同往日，替裴女君在乎的人出现了，他甚至不必言语，就能让人从高处跌入深渊。
***
下值之后，顾峤没有第一时间骑马返回庄园，而是绕了一条道拐去了一座茶馆，买了两包绿茸糕。
之后他回了一趟顾家，向顾老太爷和老夫人秉明了庄园的情况，请他们小住一段时间，见到兄嫂又提及了几个侄女的课业，接着又从四清堂中收拾了些东西才离开。
有女子到处扔来扔去的话本子，有她不小心遗漏的一只耳环，还有廊下摆着的一盆据她说味道最甜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