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背叛
第76章背叛
小六看着这样冰冷的行言思，尚且年轻不善于掩饰的眼睛里，流露出挣扎的神情。嘴唇开开合合，最终吐出来一句，“先生，对不起。”听到这句对不起，行言思突然短促的笑了一下，是冷笑，也是自嘲。他说：“对一个你想要置于死地的人说对不起，你觉得我会想听吗？”
小六的嘴动了动，“先生……”
“你不是一直都想成为行天十六杀的一员嘛，那就学学行四的行事风格，既然选了边，做了事，就不要再让旧情牵绊住。恨我，就不要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小六的眼泪流了下来，在行天的刑堂中，在自己的背叛下，面前的这个让他无限崇拜的大哥哥，依然在教他。这样教导的话语，贯穿了自己的整个成长过程，他想成为小行先生那样杀伐决断，睿智聪敏的人。
可惜，进了刑堂，意味着他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小六闭了闭眼睛，眼里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眼神明澈而坚定，“先生，我背叛了你，成全我吧。”
“为什么？从八岁养到十六岁，我可有辜负过你？”行言思心中一片悲怆，他一手养大的孤儿都能够出卖他的行踪，背叛于他，他在这一刻心中充满怀疑和不确定，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相信谁？
“没有，先生待我很好。”小六深深的看着行言思，眼睛因为矛盾情绪的撕扯而变得发红，“但是，但是……我的命是他捡回来的。”
行言思无奈的笑了，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整个人冷如冰锋，然而冰冷的眼神后面藏着的却是深深的无奈，他还是说出了曾经对很多人说过很多遍的那句话，于他是问心无愧，于他人……则是苍白无力的解释，他说：“我，没有杀他！”
然而，就像行言思之前数次无法说服其他人一样，小六也没有相信他的话，不同的是，小六并没有嘲讽他，或者破口大骂，而是显得有些遗憾，他说：“先生，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您是我宁愿付出生命也不愿意背叛的人。在我心里，您是最勇敢的人，敢于面对自己的不堪而错误。但是这一次，您让我失望了。”
行言思才是那个满心失望的人，一次又一次被身边的人出卖，他甚至不知道身边的这帮曾经跟着他浴血而战，重振行天的兄弟们，有多少人是想要他的性命的。失望的情绪太过饱满，行言思反而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是呀，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他了解眼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就像他了解行四和行天的兄弟们一样，严刑之下，他们也不会出卖自己的战友。
行言思对着石室尽头的一片模糊的黑暗中，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小六死死的盯着行言思的背影，咬着嘴唇，眼中全是不肯落下的泪水。
他想起来五年多前，那个雨夜，失踪了一年，留着长发大胡子的行言思回到了米兰城科莫湖旁的别墅，满身湿透，分不清是胡子还是头发都黏在脸上。而剃掉了胡子，剪短了头发，露出了本来面容的行言思，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在画室画了一整夜的素描。他早上送早餐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的揉皱的素描纸和画架上的成稿。
那是一张年轻的亚洲女人的脸，说不上有多美，却被行言思画的极为传神。
失踪归来的行言思疯狂的画了一整夜一个女人，而成为小行先生的行言思，疯狂的寻找着这个女人。
小六很想知道，先生他有没有找到那个被他画在了心里的女人。
重新回到地面的行言思，在塔楼的外面点了一支烟，静静的抽着。夜色中，行勇如同一枚标杆一样，笔直的站在行言思的身后，那是高处狙击的最佳角度。
一支烟抽完，行言思把烟头按灭在随身的烟盒里，然后走向了教堂。
圣安博罗修大教堂拥有三个中殿，顶部为肋架拱顶，由多根圆柱将来自屋顶的压力分散至地基。由四根古罗马圆柱支撑的“祭坛上的天盖”的下方，便是卡洛琳王朝著名的黄金祭坛。
行言思没有跪，只是站在了祭坛前。他仰头看着上方华丽的拜占庭式的画作，圣母的慈爱，基督的怜悯，信徒的虔诚……而令他心情平静的并不是宗教普爱于世的慈悲力量，而是古老的建筑之美，结构之美。
行言思从西装兜里拿出蓝牙耳机戴上，拨了行成的电话。
行成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大。”
“查，从头开始查，查为什么他们会觉得当年是我下的杀手。”
行成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沉默了几秒后说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行言思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果断的说：“不会。”
“啪嗒”一声，行成也点了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说：“除了那个答案，我想不出来还有谁能有能耐让整个南部，让行天十六杀的行四，甚至让小六相信，是你下的手，使的苦肉计。”
行言思摘下蓝牙耳机，狠狠的摔向黄金祭坛，然后转身往外走。
行勇依旧站在他的身后，安静无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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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言思从行勇身边走过，行勇抬脚跟了上去。
行言思身子一顿，转过头来看着行勇。
行勇的右边耳朵始终带着内嵌式的耳机，在行言思出行的任何时候，和他一起保护行言思的是耳机另一端的行成。所以方才行言思和行成的对话，行勇是听到的。
他也知道，此刻的小行先生在问自己什么。
然而，这一次，他要做的不是执行先生的指示，而是必须要告诉先生，“我赞同行成。”
行言思双手指节捏的咯吱作响，眼中的怒火不加掩饰的升腾而起，像是可以将一切燃烧粉碎，怒到极处是虚空一般的黝黑。
突然，行言思的电话在怀里震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接了起来，眼中的黑雾渐渐退去，习惯性的嘴角弯出了一个角度，“笑笑。”
这章是漏掉的79章，下一章是中午发出来发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