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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66章出事

第66章第66章出事

福宁殿的动静,裕亲王无从得知。

他只是满心的兴奋,只觉得自己终于被皇伯父欣赏了一回:果然,陛下失去了唯一的皇储,心思难免变了,对于高塘大旱的事情,他果真更关注是否会损害他的名声。

自觉摸准了龙脉,裕亲王整理了衣冠,精神抖擞地一路去了太医院。

不多时,经太医在京郊有类似症状的人们身上验证过后,治疗时疫的药方被急信传往各地。

也是在此时,京畿贵族们才出了一身冷汗——京郊竟出现了这样厉害的时疫,若不是裕亲王的药方来得及时,这时疫岂不是真要传进京城来!

诸如此类的传言在京城各坊市传开,短短几日,裕亲王的名望就往上攀了一层,其在京城的府邸也变得门庭若市,车马不绝。

在这样的喧嚣里,周僖默默对着裕亲王府邸的方向骂了一句蠢货,而后将陛下给自己的方子快马加鞭送回了襄州。

他有些忧虑,周绍来信时襄州城内已经有不少人得了这时疫,也不知有没有控制住,府里的妻小亲戚,是否还平安。

……

此时的襄王两府,气氛很是凝重。

既东府那位通房患上时疫后没两日,东府里又有一位姨娘不幸中了招,连带着她院里的姐儿也发起热来。

郡王妃焦头烂额,一面要吩咐人尽力医治几个主子,另一面还要防着老太君和旁的子女染上时疫——她没跟着去京城,若因这时疫府里死了旁人的孩子,等郡王爷回来,她这个当家主母可真是有嘴都说不清。

至于她自个儿的孩子,更是严防死守,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而照春苑这边,方氏刚出月子不久就染了病,病势汹汹,瞧着倒比在襁褓中还发不出来热的六公子更严重些。

连着两日,方氏一直断断续续发着高热,大夫们看得心惊胆跳,生怕这位得宠的姨娘就这么没了,便不错眼地按时辰让丫鬟服侍她用不断调整方子的药。

但这时疫症状太凶发作太迅速,一时片刻的,他们并不能拿出特别有效的方子,也只能试探着斟酌下药。

六公子那边,除了身上还在不断地冒疹子外,倒是没什么特别危险的症状了。大夫们便嘱咐乳母和丫鬟们好生照看着,对孩子的注意力减少了几分。

偏就是在第三日的夜里,六公子出事了。

乳母尖叫一声,外头侯着的丫鬟们便脸色大变,急匆匆地推门进去,便见孩子在榻上小声地啼哭,脸上、胳膊上竟都是疹子被抓破后的一道道血痕,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跌跌撞撞地去请大夫,等大夫来一瞧,便发现这是孩子自己抓的。

乳母面无人色:“怎么会,怎么会!他才多大,怎么就会抓自己了?”

她原是想着独霸着小公子,因她奶过好几家富贵人家的孩子,知晓小孩子在这时候也是有些意识的,多与他相处,日后感情会更好。

她指望着六公子以后把她当半个娘,便不乐意让那些年轻的小丫鬟越过她守着六公子,凡是夜里值夜,都是她自己来。可谁晓得,她就打了个盹,一睁眼,六公子就成了这副模样!她简直要疑心是不是旁的院子的人趁她打盹进来害了六公子!

但大夫只是摇摇头,叹息道:“许是这孩子早慧,再加上时疫发的疹子实在太难受,才让他有了抓握能力。”

放在平日里,方氏听了这样的话会很高兴,可今日这话,却叫满屋子的丫鬟仆妇们面色惨白,宁肯服侍的是个愚笨的主子!

大夫不再多说,只命人拿了最好的药膏过来,替小公子涂上,但对着乳母期盼的眼神,却直白地打碎了她的幻想:“这种疹子抓破了本就容易留疤,现在,我也说不好……”

乳母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寻常富贵人家还要看碟子下菜,像英国公府这等人家,六公子要真是破了相,日后恐怕和世子之位半点关系都没有了,方姨娘醒了,第一个就得扒了她的皮。

其余的丫鬟们也是心惊胆战,但心里到底存着侥幸:说到底,今夜是乳母把他们赶出来的,他们虽然失责,但不是主要的,若是再找找关系,兴许能活着混过这一回……

甭管底下人心思怎么涌动,等方氏退了热,从昏厥中醒来时,听到的就是这个令她恨不得再晕过去的噩耗。

她的晖哥儿,前途璀璨光明、身子比那个病秧子强健百倍的晖哥儿,好端端的,怎么会破了相?

她不信,让人把孩子抱来,看到他脸上那几道长长短短还未结痂的痕迹,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旁的也就罢了,最长的那一道就是大夫说能不留疤,她都不见得信。

被迎头痛击后,便是满腔的愤怒把她淹没。她恶狠狠地开口,要把伺候六公子的下人们全都拖出去打死,正巧此时周绍掀开帘子进来,闻言便沉下了脸:“姨娘心绪不稳,你们先将六公子抱下去。”

佩心小心翼翼地将晖哥儿抱下去时路过周绍身边,周绍看了襁褓中睡得正香的孩子一眼,眸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怜悯。

方氏见他进来t了,却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趿着鞋便匆匆扑到了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爷……我们的晖哥儿……他好苦的命……”

周绍本有些生气,听见她这番哭诉,心也软了下来。她是晖哥儿的生母,若是连她都冷静理智,那晖哥儿也太可怜了些。

他扶着方氏坐回了床上,叹息道:“这回时疫来势汹汹,你们母子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外头还有不少百姓无辜丢了命,比之他们,我们的晖哥儿已经是好多了。”

方氏醒得晚,他已经默默承受这个噩耗一整天了,到这会儿,宽慰自己的话尽皆拿来宽慰她了。

闻言,方氏好似才想起时疫这回事,靠在他肩头的脸便猛然擡起来,要将他推出去:“爷,我还没有好全,您不要在我这儿久留……”

周绍目光更缓和了一些。

不管如何,方氏是一心一意待他,始终将他放在至高的位置上。且晖哥儿出事时,她也病着,他心里有怒火,却也不能朝着同样痛苦的方氏发泄。

“放心,京城已经将治疗时疫的方子传回来了,也是因为有这方子,你才能这么快醒来。”

治疗时疫的方子?

方氏面露恍然,心里却尽是凄苦。倘若这方子能早些来,她的晖哥儿也不会……

她不知是该怪命还是该怪谁,思来想去,不由攥紧了男人的衣袖:“爷,我只想您给我一句准话,这回晖哥儿的事,有没有宅子里其他人的手笔?”

她性子一向直,爱与恨都写在脸上,如此单刀直入让周绍愣了一下,但他也没有见怪,而是习以为常。

“没有,这次的事,是意外。”他一字一句,无比笃定,“要说失责,也仅仅是那乳母的失责。”

国公府的下人们与宫人不同,并不是可以随意发落打杀的。更何况,这回的事说到底是那个乳母自己心太大,想着揽权结果却不够尽心,以至于酿成大祸。旁的下人倒是想尽心,可府里一向是乳母为大,她们不敢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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