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几只离巢迷路的候鸟掠过。

第33章几只离巢迷路的候鸟掠过。

考虑到程鹰大年初三就得走,孟西施就把家里敬神仙的日期挪到了初二。

反正历法是他们凡人的东西，在神仙那儿都差不多,提前祭个几日，功效应该是一样一样的。

敬神是有讲究的。

财神和灶君是必备的，大灵山毕竟是以农耕为生，那天地爷和土地爷也得照顾一二。到最后想了想，反正都要托人办事，有些人家索性就把王母娘娘、观世音菩萨、弥勒佛都一起拜上，甚至城里那些拿工资的,还要偷偷给关二爷敬一炷香,念三遍“来年保佑”,才算放心。

孟西施秉持着要么就不拜,要拜就要尽心的原则,按照大灵山的规矩,和程家两兄弟一起把祭桌给摆好。

桌子正中央是提前点好的香火。旁边是祭品，有一小块猪肉，一盘橘子,一些瓜子花生，还准备了一个小巧的玻璃杯和半瓶黄酒。

孟西施往软垫上一跪,看上去就非常虔诚。她先双手合十,再拿着酒瓶,往空空的玻璃杯里倒了三分之二左右。摆好酒,就开始低头许愿。

她在心中默默念：“不求事事如意，只求平安健康。”

等她结束,程隼接上。

她便退到旁边,和程鹰聊起来。

程鹰看着弟弟，动作同样虔诚无比,不免打趣：“我以为你们年轻人不爱信这些的。”

孟西施笑笑：“习俗嘛，主要是过年的氛围，顺便求个心理安慰，。”

她心里明白，之所以这么认真，是前段时间听说灶神司察是非善恶，会记录每个人所做的好事与坏事。

孟西施做了不少好事。

但同样，她手上也沾了不少或主动、或被动、或无可奈何、或先下手为强的腌臜坏事。

等到程隼结束，程家大哥也学着他们俩刚才的动作，一笔一划照着来。

孟西施望着祭台，思考等会要拿猪肉和黄酒来做个什么合适。

毕竟，神仙们早早辟谷，她这个工农阶级的凡人，还是把食物当成宝贝的。

正计划着菜单呢，程隼忽然说。

“我哥明早五点就得走，我到时候送他去镇里坐车，今晚就和他一起睡在老屋了，你不用等我。”

听见他的主动汇报，孟西施心口甜得沁人，却还是嘴硬地否认：“自作多情，谁等你了？”

“不知道啊。”

程隼很坦然地注视着她。

孟西施扭头不再看他，嘴里嘀嘀咕咕：“男人都是没良心的。”

她再也不给他留被子了！

全部抢走！感冒去吧！

当夜，孟西施洗完热水澡，瞪着眼睛睨了程隼一眼，就气鼓鼓地撩起帘子，进屋睡觉去了。

程家大哥收拾东西时正好瞥见，等到走出堂屋时，才压着声音打趣身旁的老弟：“怎么又吵架了？”

程隼回头看了一眼里屋还未熄灭的煤油灯，勾唇笑道：“这不是明早要送你走，我就说今晚睡老屋，耍脾气呢。”

程家大哥闭嘴了。

怪他没谈过女娇娥，合着人家小两口在打情骂俏，他又犯老实病不懂情趣了。

进了屋，他去捆行军包。

程隼则是去点灯生火热炕。

虽说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但大灵山的冬天太冷了，要是不生火，身体不好的人第二天就能冻到肺炎。

折腾了半小时左右，兄弟俩才终于把必要的活给干完，坐在老炕歇息。

程隼刚才生火时，把今天祭祀没用完的黄酒温上，等到现在热得刚刚好。

他倒了一杯，推给大哥。

又拿着搪瓷杯给自己满上。

要说刚转生过来时，他对这个随机分配的大哥有什么感情，那肯定是瞎扯。

但经过一年的书信往来，又添上最近的朝夕相处，他这个在独生政策下成长的人，也开始对程家大哥生出感情来。

程隼拿起酒杯，默默和大哥碰了下，杯沿擦出清脆的一声后，两人都仰起头先饮完半杯。

兄弟之间，不需要说太多煽情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隔着明火加热的黄酒并不辣喉咙，反而柔顺温和，下肚后还能一股粮食酿造酒特有的醇香回味，身子很快就暖和起来。

“我下次回来，估计又得两三年。”

程隼心中算了算时间，估摸着等下次大哥回来，时代也快要展开崭新的一页了，彼时他们的命运也必然会翻天覆地。

“你啊，既然不愿意去参军，那书还是要念的，虽然现在没有考试，但多看书多读报，终身都受益。”

“嗯，好。”程隼表示认可。

热炕下方的柴火烧得正旺，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短暂火星声。

半瓶750ml的黄酒下肚，两人都喝得耳朵通红，程隼倒好，程家大哥的脸都已经被酒给温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