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好客的主人
“停下！你们是什么人！”</p>
徐庆对身边的罗阳使了个眼色，罗阳会意，策动健马几步驰到了守门士兵的跟前，非常不快地喝道：“睁大眼睛看看！我家将军给兀术大王押送重要军资，也是你能阻拦的！”</p>
守门士兵被罗阳训了两句，立刻矮了三分，他瞄了眼雄踞马上一脸怒色的徐庆和几百骑簇拥着的几十辆大车，立马堆起了笑脸，忙哈腰赔罪道：“小的眼拙，官长恕罪，恕罪。”</p>
“哼！”</p>
罗阳冷哼了一声，颐指气使道：“天色将晚，我家将军要在湖城宿上一夜，明日再赶去阌乡。你赶紧去知会你家知县，就说大元帅府武德将军到了，让他速到驿馆拜见！”</p>
“是，是，官长稍待。”</p>
守门士兵一溜烟跑进了城门，不一大会儿又跑了回来，禀道：“官长，小的已让人去禀告老爷。”</p>
“嗯。”罗阳面色稍缓，吩咐道：“你前面带路，先迎我家将军先去驿馆歇息。”</p>
“是，是，官长请随小的来。”</p>
罗阳转身对徐庆点点头，喊道：“大将军，请！”</p>
徐庆心中暗暗为罗阳演技点赞，数百骑几十车，踏着夕阳的余晖大摇大摆地进了湖城。</p>
湖城县隶属陕州，在阌乡县东六十里。</p>
湖城紧邻阌乡，牛皋、郭进担心在湖城闹出太大动静会惊扰到阌乡的金兀术，因此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假扮汉签军押送军资，趁机拿下湖城。</p>
能不能悄无声息地拿下湖城干系甚大，牛皋郭进不放心，才让最得力的徐庆亲自粉墨登场。</p>
拿下湖城，大军休整一夜，明日便可如期邀击阌乡。</p>
……</p>
是夜，月朗星稀，天地一片寂寥。</p>
而东关内，却灯火通明，士兵们在抓紧清理、回填城门内的陷马坑，正热火朝天干得起劲。</p>
看着一具具被运到城外的尸首，叶治有些不忍地转移了视线，“给金人的信送过去了吗？”</p>
“送到了。”呼延通点头答道：“按照您的意思，让金人明日卯时派五千签军一千辆车来收敛尸首。”</p>
“嗯，现在是最紧要的时候，咱们一切的布置都是为了明天的反击。我就担心金兀术万念俱灰来个夜遁，咱们说不定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样至少能让他们在阌乡多待上两天，安安当当地吃了咱们准备的筵席再走。”</p>
“哈哈……，相公说得极是。”</p>
呼延通笑道：“想来金兀术要知道主人家的留客的苦心，也舍不得这么早走。”</p>
“呵呵，”叶治和呼延通一逗一捧，惹得赵荣和夏侯镜两个严肃汉子也不禁莞尔。</p>
赵荣道：“就是不知道牛将军和郭进他们是否已到湖城。”</p>
叶治知道呼延通也有同样的担心，他笑了笑，笃定道：“放心，牛皋和郭进既然说了明日，就不会失期，金兀术倾力来攻，后防定然空虚，牛郭大军定能所向披靡，明日一定能给金兀术一个大大的惊喜。说不定这会儿，牛皋和郭进两个也和咱们一样，站在城头之上遥望阌乡哩。”</p>
“哈哈……”呼延通笑道：“听相公这么一说，俺就觉得浑身痒痒，恨不得马上杀过去。他娘的，这些畜生，在咱们中原蹦跶不了几天了。”</p>
“是啊。”赵荣叹道：“从靖康之难算起，女真荼毒中原前后二十载，百姓终于盼回了朗朗乾坤。”</p>
“是哩，这些年来，中原百姓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难。”</p>
呼延通戚然道：“回想起当年和韩相公在淮东抗金，金人所过之处真的是十室九空、尸横遍野，那种景象俺一辈子都忘不了。俺那时候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把女真鞑子赶出中原。可世事难料，没曾想却卸甲回了乡下种地，呵呵。”</p>
呼延通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要是没有相公，我这会儿还在卞家村种地呢。”</p>
“是啊，世事难料。”</p>
赵荣深有同感地叹道：“我也本以为就这样辱于敌手，了此残生，家国之恨此生无望得报。没曾想老天爷怜我，让我遇到了相公，能以此残躯得相公青睐，追随相公廓清宇内，建不世功业，我赵荣死而无憾矣。”</p>
夏侯镜在一旁听得眼放星光，他又何曾不是如此。</p>
“你们也别捧我啦。”</p>
叶治被呼延通和赵荣的“深情告白”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悠远的目光投向了滚滚东去的黄河，叹道：“这叫时势造英雄，咱们是恰逢其会。一个人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人活一世，总要为这个大好世界做点什么。”</p>
“大将军！”</p>
“何事？”</p>
“启禀相公、大将军，新的军资补给到了。”</p>
“呀，太好了！”呼延通笑道：“真是及时雨。”</p>
“走，去看看。”</p>
……</p>
汉签军来的挺早，每个人的脸上笼罩着失败的灰暗，三三两两默默地低着头搬弄着尸首。</p>
“签军兄弟们！签军兄弟们！大家都先停一停，听我说！”</p>
一个大喇叭突然东关上响起，所有的汉签军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望了过去，手持大喇叭的陈二孬鼓起腮帮子大喊道：</p>
“我是你们的老朋友陈二孬！咳，你们也看到了，金兀术已经是秋天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你们还想继续给他卖命吗！好好想想家中的父母妻儿吧，他们每天都盼着你们能好好活着回去团圆！继续跟着金兀术，就是死路一条！”</p>
“你们要想活着回家，甚至想在军中混个前程，就来跟着我家相公吧！”</p>
陈二孬一脸骄傲地喊道：“我家相公是天上文曲星转世、神仙下凡、有通天彻地之能，金兀术跟我家相公一比，就像是乌鸦和凤凰的一般。我陈二孬原来是凤翔府的签军，跟了相公之后，家中分了五十亩永业田和一头大牯牛，过上了富足安定的日子，不用再担惊受怕。”</p>
“签军兄弟们，相公善待签军，你们也是知道的，只要愿意追随相公，相公一定不会亏待大家的。大家都好好想想吧，我陈二孬是自己人，绝不会哄骗你们的。”</p>
“行啊，二孬，你这嘴巴都快赶上大忽悠了。”叶治拍了拍陈二宝的肩膀，笑道：“瓦子说书的都没你说的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