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7.我武装情感你无法猜透
第17章17.我武装情感你无法猜透
每回上完课，庄咏远最多送谢慷到琴行门口，两个人一起沿着楼梯走下去，还是第一次。
一开始谁都没说话，庄咏远越走越局促，天也渐渐黑了。才走到路口，庄咏远就后悔了。
他跟谢慷的关系只围绕着吉他，出了琴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和他出来？
这时谢慷开口了：“你想早点回家，我们就打车过去吧。”
不等庄咏远回答，谢慷已经跑到路边，拦下一辆挂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招手让庄咏远过来。
一上车，谢慷就问司机：“去新鼎广场，多少钱？”
“不打表十五。”
谢慷没讨价还价，直接递给司机一张崭新的百元钞。这天晚上，庄咏远简直数不清谢慷带了多少钱出来，他走到哪里都摸出一张大额钞票。庄福给人理发一天都未必能收到一张百元钞。
商场里好热闹，到处都是人，讲话的人，吵架的人，走得很快的人，音响里一直放歌，偶尔放寻人启事，穿红色t恤黑色运动裤的小男孩和父母走丢，请父母速来保安室。这么多人，把他跟谢慷之间的尴尬都冲淡不少。
庄咏远觉得谢慷不至于第一次来这种大商场，可他看上去兴冲冲，看什么都好新鲜，从一层逛到三层，领着庄咏远进了好多庄咏远以前从没去过的店，庄咏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开始想回家，还是这么跟着谢慷走。
他们在平南第一家屈臣氏里逐个闻沐浴露的味道，谢慷请庄咏远喝香港产可口可乐，送他一包太妃糖。还试很多鞋子衣服，但庄咏远不买，谢慷也不买，只是一直夸庄咏远穿起来好看。他们甚至去逛电器店，一起看样品电视机里放的那一年的贺岁大片，谢慷打开一台冰箱门，研究里面的分层。还有精品店，他们在里面试帽子，戴墨镜。
庄咏远透过墨镜，看眼前昏暗的世界和谢慷。谢慷在他眼前摆摆手，说我们去吃麦当劳吧。
谢慷点了个送玩具的套餐，用托盘拿回来两只包在塑料袋里的哆啦a梦，连同可乐，薯条，汉堡，麦乐鸡。
“还有两个甜筒。”谢慷放下托盘，又匆匆离开，带两个甜筒回来，递给庄咏远一个。
庄咏远舔甜筒边缘融化的奶液，看见谢慷一口咬掉半只甜筒。
他指着谢慷上唇，说：“沾到冰淇淋了。”
谢慷满不在乎地舔掉，再咬一口冰淇淋，边吃边拿起两只哆啦a梦看，问庄咏远：“你想要哪一只？”
庄咏远瞥了眼，一只哆啦a梦踩在绿叶上，另一只站在一台古怪的机器前。他问谢慷：“有什么区别？”
“叶子好像是印章，这个是时光机，你没看过哆啦a梦吗？”谢慷指着机器上方台灯模样的组件说。
“没有。”庄咏远摇头，他家的电视去年才买回来，笨重的大脑袋二手货，庄福不爱他看电视，说浪费电还影响学习，他不想惹庄福生气，很少看电视。
谢慷说：“那你喜欢哪一只？我觉得两个都很可爱。”
庄咏远想了想，拿走了时光机。甜筒吃完了，他吃薯条，沾番茄酱。
“我教你一个吃法。”谢慷抽出一根薯条，在自己的冰淇淋上沾了沾，递给庄咏远。
庄咏远腹诽谢慷太不见外，他们有熟到可以间接吃同一根冰淇淋的地步吗？但他还是接过这根古里古怪的薯条，又冷又甜的冰淇淋融化在薯条撒了盐的脆皮上，竟然很好吃。
“好吃吧？”谢慷托着下巴，眨着眼睛问庄咏远，又说：“这是我自己发现的哦，不随便教给别人。”
庄咏远点头，谢慷又去买了一杯圣代，摆在两人中间，专门拿来沾薯条。
“对了，你是几班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谢慷啃汉堡时又问，他吃什么东西都很大口。
“三班。”
庄咏远在心里说，你见过我。
我们的体育课在一起上。上学期你把排球打到我脸上，跑过来说了句对不起就跑了，我都来不及说没关系。
这学期放假前一个月，八百米测试，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外套塞给我让我帮你拿着，然后去考试。你跑第一名，跑完就跟你的朋友走掉了，没来拿外套，我在操场等到下课也没等到你。
我把你的外套拿回家，洗干净放在衣柜里。好奇怪，可你一直不来拿，我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我应该走到你们班门口，对你的同学说，可以帮我叫一下谢慷吗，然后把外套还给你。我做不到。
我们见过，只是你忘记了。因为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你记不住所有人。
“可能你没注意到我吧。”庄咏远对谢慷说。
“那我们现在认识了。”谢慷笑嘻嘻地说。
“好。”
至少谢慷的球再打到自己，他会更认真地道歉。
“谢慷？”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庄咏远听见这个声音，先是条件反射打了个寒战，脑海一片空白。他擡头，看见一张再也不想看见的脸，连忙别过头。
那张脸的主人也在假装没有看见庄咏远，冲谢慷热情地笑，说：“好巧哦，你也过来玩。”
“对啊，跟朋友来玩。”谢慷看着庄咏远说。庄咏远不看他们，假装看落地窗外的路人。他恶心，想吐，手心都是汗。
谢慷跟他有说有笑，讲了好久话。等人走后，他才看到庄咏远抿着嘴，脸色苍白，右手紧紧攥着塑料餐桌边缘。
他慌张地问庄咏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庄咏远松开手，说：“我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头忽然好晕。”
他又问谢慷：“刚刚那个人是你的朋友？”
“严绪，一起学竞赛的。你真的没事吗？”
庄咏远下意识说：“你怎么这么多朋友？”
谢慷被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住了，他摸摸鼻子，说：“呃，经常见面就熟起来了。”
他狐疑地看庄咏远：“你不会也认识他吧？”
“我不认识！”庄咏远连忙否认。桌上的东西吃得七七八八，剩下一点，他也没胃口吃了，站起来说：“挺晚了，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