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谢谢。

第11章谢谢。

还有半小时可以下班吃饭，余为已经饿得两眼发直了。但这不是他经历过的最饿的时候，所以还能忍。

初二的时候他胃病厉害，也没怎么养，之后自己好了，最近大概是学习压力大加上打工总忙到深夜，渐渐又有复发的预感。

胃的深处泛出一种揪心的烧灼感，在痛之前，它似乎先准备如泣如诉的痛斥一下余为的忽视和不负责。

他揉了揉胃，准备去倒点热水先垫着，余光却扫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来。

陆有荣手里提着只口袋，几步跨到余为跟前，将口袋递到了他鼻尖下。

“给。”他语气不容拒绝的道。

余为：“？”

余为接过来打开看，口袋里是两个叠在一起的食品盒，不大，已经能闻见香了。

“小吃街随便买的。”陆有荣道，“一盒章鱼小丸子，一盒菠萝味飞饼。我跟你说，你这样不行的，会落下胃病，到时候有你受的。”

余为瞪着那两个小小的盒子，喉咙动了一下。他搞不明白陆有荣为什么会这么有心，还是说有钱人家的大少爷都像他这样，对待他人的困窘游刃有余，理所当然的像一团八月正午最毒辣的日光，不管你愿不愿意，总之先晒你一脸，没热死算他“待人如沐春风”，热死就拉倒。

陆有荣见余为久久不言语，挑眉：“不吃？”

他伸手要拿回来，余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尴尬道：“我……谢谢啊。”

“谢啥？”陆有荣道，“顺手的事。”

余为抿了下唇，也不别扭了，打开盒子抓了切好的飞饼几口塞嘴里，囫囵吞下。菠萝和飞饼的香气灌进嘴里，这飞饼一定用了黄油，带着能融于舌尖的软香和嚼劲。菠萝的酸甜恰到好处，陆有荣大概是让老板额外加了糖，他尝到了一些奶甜奶甜的味道。

在这种时候，无论是饼子还是糖，都恰逢时宜。

他像是一下被充满了电，昏沉的脑袋也清明起来，疲惫一扫而空。

有时候人就差那么一点劲，只需稍微扶一下，就又从谷底站起来了。

余为用最快的速度几口吃完饼，在被经理看见前，又囫囵吞下了四颗小丸子。

软嫩q弹，里面有海鲜的味道还有……余为没吃过这个，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是什么，等他拿着空盒子擡头时，陆有荣已目瞪口呆盯了他许久了。

余为：“……”

他拿手背抹了下嘴：“抱歉，我怕被人看见……”

“没事没事。”陆有荣忙摆手，从兜里摸出纸巾递过去，“还想吃什么吗？”

这句话带了几分同情，余为顿了一下。

陆有荣道：“我们才刚开始吃，不然等你一会儿……”

“不用。”余为将口袋系好，提在手里，“这些就够了，一会儿我就该吃饭了。谢谢。”

陆有荣也没有再劝，挥挥手转身走了，余为看着他的背影淹没在商店街的人海里，只觉得手里的口袋有些烫人，又如千斤重。

陆有荣回了餐厅，空调吹散了正午浑身透不过气似的憋闷。凉爽的感觉让人毛孔都张开了，他扯了扯微微汗湿的衣襟，推门进了包厢。

包厢里热闹得很，一群人互相取笑着方才在密室里的糗样，见他回来了有人问：“怎么样？东西送过去了？”

“嗯。”

“他打的工也太多了吧？我听说白天和晚上还是不同的工作，这都能考第一，不是有天赋说不过去吧？”

“学校能答应吗？”

“都说了他家里情况特殊，加上成绩又好，只要不影响成绩，学校肯定能答应。”

“哎，他妹妹真是个傻的？有多傻？都这样了怎么还一直生啊？”

“这种家里不都是……”

陆有荣起身开门催上菜，他声音沉沉的，手指不耐烦的在门边敲打，其他人面面相觑，不说话了。

一顿饭吃完，陆有荣心不在焉的，一群人要去上网他也没去。

“带我上分啊陆爸爸。”有人假哭道，“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那就死去。”

“……”

陆有荣被包厢里的空调吹得头疼，临走前又点了两份新的点心，打包带走了。

等他挎着书包，回到密室店门口时，余为刚换了衣服出来。

“这就下班了？”

“我是上午的班。”余为没想到他还会回来，又朝对方身后看了眼，“就你一个人？”

“困，不想去玩了。”陆有荣将外带的点心递过去，“吃剩下的，浪费了不好，你要么？”

余为今天中午吃得挺饱的，但晚上那顿估计又要到两点过才能吃，中间好几个小时呢。他有些心动，又迟疑道：“你都打包了，就带回去吃啊。”

“我从来不吃剩的东西。”陆有荣一脸嫌弃。

“那这……”

“别人打包的，忘拿走了。”

“……”余为接了过来，“那，谢谢。”